当第一滴雨水砸在瞭望塔玻璃上时,物资组的老张带着一队人悄悄摸出了侧门。他们背着自制的弩箭,目标是三公里外废弃的超市 —— 那里在卫星地图上显示有未被搜刮的货架。林夏站在监控屏前,看着十六个红点在雨夜中缓慢移动,首到第七个红点突然静止不动。
"丧尸犬!" 耳机里传来颤抖的女声,紧接着是弩箭发射的轻响。画面切到夜视镜头,三只体型庞大的丧尸犬正撕咬着队员的防护靴,它们的皮毛早己脱落,露出底下溃烂的肌肉,喉间发出类似齿轮摩擦的嘶吼。林夏握紧拳头,指甲几乎掐进掌心,首到看见老张将燃烧瓶砸向犬群,蓝焰在雨幕中绽开诡异的光。
凌晨三点,物资车终于开回基地。后车厢里除了几箱泡面,还躺着昏迷的队员小李,他的小腿被撕咬得血肉模糊。医务室里,陈瑾戴着放大镜研究从犬尸上取下的组织:"它们的神经末梢发生了变异,这意味着..." 他抬头与林夏对视,"丧尸在进化。"
春分那天,基地迎来了不速之客。五个穿着登山服的幸存者站在吊桥前,领头的中年男人举着用床单改制的白旗,袖口处绣着醒目的红色十字。"我们是从北方来的医疗队," 他的声音带着长途跋涉的沙哑,"听说这里有能容纳幸存者的庇护所。"
接待室里,消毒水的气味混着窗外飘来的槐花香。林夏盯着对方递来的医疗物资清单,青霉素和破伤风疫苗的条目下画着重重的红线。坐在角落的小雨突然拽了拽她的衣角,小女孩盯着男人手腕上的疤痕,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他的眼睛像画里的丧尸。"
当晚的会议上,后勤组和安保组爆发了激烈争吵。有人主张接纳医疗队补充医疗力量,有人担心外来者会消耗本就紧张的物资。林夏盯着墙上的蜡笔画,画中两个女孩的眼睛似乎在注视着她。当她最终决定暂时收留对方时,窗外响起了第一声惊雷,雨点砸在 "妈妈的基地最安全" 的字迹上,晕开淡淡的水痕。
夏至清晨,基地的广播里第一次响起了上课铃声。改建后的仓库里,十七个孩子围坐在木板拼成的课桌前,新来的张老师正在教他们辨认可食用植物。林夏站在门口,看见小雨把自己珍藏的彩色蜡笔分给旁边的男孩,阳光穿过屋顶的天窗,在孩子们沾满颜料的笑脸上流淌。
陈瑾的实验室传来好消息:他成功培育出能在废墟土壤里生长的改良小麦。试种田里,嫩绿色的幼苗在风中轻轻摇晃,如同无数只挥舞的小手。当第一滴灌溉水从净化系统流出时,不知谁带头唱起了歌,沙哑的旋律很快汇成合唱,惊飞了围墙上栖息的乌鸦。
深秋的某个傍晚,林夏再次登上瞭望塔。远处的地平线上,一群迁徙的候鸟正掠过血色残阳,下方的操场上,新来的医疗队正在教孩子们包扎伤口,陈瑾蹲在地上和几个年轻人讨论着扩建方案,老张的物资队正检查着新改装的装甲车。她摸了摸口袋里那幅被雨水洇湿过的蜡笔画,终于明白所谓的安全基地,从来不是钢筋水泥的城堡,而是这些在废墟上种下希望的人们 —— 当他们的目光交汇时,眼里倒映的,是比任何武器都更强大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