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必须马上走。” 林夏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林夏的手指几乎要掐进陈瑾的掌心,这个退伍军人出身的男人在睡梦中就保持着侧握匕首的姿势。当他从草席上翻起时,刀刃己经无声滑入袖中。帐篷外巡夜的脚步声每隔七分钟经过一次,这是林夏数着心跳算出来的规律。
"东边篱笆有三道铁丝,西南角拴着三条狼犬。" 陈瑾压低声音,指尖在地面画出简易地形图,篝火堆的余烬在他眼底跳动着暗红光影,"你确定看到地下室有活口?" 林夏点头时,指甲还嵌着地下室墙壁上剥落的血痂 —— 那是她扒着通风口往里看时蹭到的,墙面上用刀刻着歪扭的 "救命",最新的刻痕还渗着血珠。
十五个睡袋在阴影里微微起伏,队伍里最年长的李教授发出均匀的鼾声。林夏摸到腰间的水壶,突然想起白天中年男人亲自递来的薄荷茶,壶嘴边缘还沾着可疑的药渍。她碰了碰身边蜷成一团的女儿小雨。
当第十二次巡夜脚步声消失在拐角,陈瑾突然按住林夏的肩膀。东北角传来轻微的犬吠,不是警告外敌的狂吠,而是被捂住嘴的呜咽。他瞳孔骤缩:"有人比我们先动手。" 话音未落,西侧篱笆传来铁丝断裂的脆响,三道黑影翻入院内,领头者手中提着的不是武器,而是... 铁锅?
"妈的上当了!" 营地中央突然爆起火光,几个赤膊男人从窝棚里冲出,腰间挂着的不是猎枪而是剔骨刀。林夏看清为首的中年男人正扯掉脸上的假胡子,露出左脸三条并行的刀疤 —— 那是三天前她在废弃医院见过的丧尸撕咬痕迹。他手中拎着个不停挣扎的灰衣男子,正是下午帮他们打水的少年。
"把粮食都看牢了!" 刀疤男的嘶吼混着狗肉香飘来,林夏这才惊觉篝火上架着的铁锅里翻涌着可疑的肉块。陈瑾突然将她扑倒在地,一柄飞斧擦着发梢钉进树干,树皮剥落处露出半张泛黄的悬赏令:"通缉杀人犯 ' 老刀 ',悬赏5W。"
"带着人从西北侧下水道走!" 陈瑾反手甩出两枚照明弹,苍白的光芒中,林夏看见地下室铁门上的铜锁己经被炸开半扇,几个浑身血污的幸存者正爬向他们。小雨突然拽住她的裤脚,指向仓库屋顶 —— 那里蹲着个戴防毒面具的身影,手中弩箭正对准刀疤男的眉心。
巡夜者的哨声撕裂夜空时,林夏终于踹开了生锈的下水道栅栏。腐臭味扑面而来的瞬间,她听见身后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回头望去,那个下午还帮她修补背包的厨子正抱着老刀的腿咬向动脉,而老刀手中的剔骨刀己经插进了他的后心。血珠溅在悬赏令上,将 "五枚晶核" 染成暗红。
"快走!" 陈瑾的催促声混着犬吠,当最后一个队员钻进下水道时,林夏突然看见篝火堆旁躺着个熟悉的小熊玩偶。抽泣声从黑暗深处传来,在看见地下室铁笼里堆积的白骨时,就默默把熊塞进了她的背包。
下水道的铁栅栏在身后合拢的瞬间,上方传来密集的脚步声。林夏摸着潮湿的石壁前行,指尖突然触到凹凸的刻痕,借着火柴微光,她看见歪扭的字迹在渗水的墙面上蔓延:"不要相信戴银戒指的人 —— 他们吃左手的无名指。" 火柴熄灭前的刹那,她看见同行的张医生正把左手揣进衣兜,无名指根部有圈苍白的戒痕。
黑暗中,陈瑾突然拽住她的手腕,将什么东西塞进她掌心。温热的金属触感让她浑身紧绷,首到听见他极低的声音:"从下水道出去右转三百米,有辆油箱半满的卡车。钥匙... 在老刀的尸体上。" 火柴再次擦亮时,她看见这个向来沉稳的男人半边袖子己被血浸透,而他身后的阴影里,正传来指甲抓挠石壁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