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天世界塔的天台在暴雨中像个漂浮的孤岛。电梯门开的一瞬间，狂风卷着雨点劈头盖脸砸来，我眯起眼睛，看见三个女人的身影站在天台三个不同方位，像等边三角形的三个顶点。
敏雅穿着黑色战术服，雨水顺着她的马尾辫往下淌；秀妍的紧身皮衣在闪电下泛着冷光，手里握着把让我眼皮首跳的微型手枪；而林世玲站在最远处，红色连衣裙在风中猎猎作响，像个从地狱爬出来的复仇女神。
"这算什么？"我在雷声中大喊，"复仇者联盟女团版？"
没人笑。敏雅和秀妍同时向我伸出手："姜南，过来！"
林世玲只是冷笑，举起一个平板电脑，屏幕上显示着某个倒计时：23:59:23。
"选择时间有限。"她的声音穿透雨幕，"选错了，这些照片就会出现在中国和韩国所有商业媒体的邮箱里。"
平板闪出几张照片——全是我在不知情时拍下的"艳照"，角度刁钻得足以毁掉我的职业生涯和名誉。
"你他妈——"我朝林世玲冲去，却被秀妍一个利落的擒拿手按在地上。
"别冲动！"她膝盖压着我的后背，"那女人身上有武器！"
敏雅己经掏出一个我从未见过的设备，对准林世玲的方向按下按钮。一阵刺耳的电磁噪音后，林世玲的平板冒出一缕青烟。
"干扰器，有效范围二十米。"敏雅快速解释，"但只能争取三分钟。"
林世玲咒骂一声，从大腿绑带上抽出一把蝴蝶刀，刀刃在雨中闪着寒光。
"精彩。"她慢慢向我们走来，"法国对外安全总局的小野猫，和韩国国情院的菜鸟，居然联手了。"
我挣扎着爬起来："谁能告诉我这他妈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是'黑寡妇'。"秀妍保持战斗姿势，"国际商业间谍组织核心成员，专门引诱高管获取机密。"
"而你，姜南先生。"林世玲的刀尖指着我，"是我钓到的鱼里最美味的一条——中国半导体公司的海外代表，能接触到核心技术的权限..."
敏雅打断她："但他根本不知道你设计的圈套！"
"那又如何？"林世玲大笑，"照片是真的，他签的那些'商务合同'里夹带的条款也是真的。足够让他在监狱里度过余生了。"
一道闪电劈下，照亮了秀妍突然苍白的脸："你给他下套？"
"职业需要。"林世玲耸耸肩，"只是没想到你们两个会动真感情。特工守则第一条是什么来着？别把床戏当真。"
雨水顺着我的下巴滴落，脑子却异常清醒。过去几周的片段突然串联起来——敏雅那些"偶遇"，秀妍的"排班表"，林世玲的"极限游戏"...全是精心设计的陷阱。
"所以..."我抹了把脸，"你们三个都是..."
"我是法国情报部门的线人。"敏雅咬着嘴唇，"最初接近你是为了查中国半导体技术的泄露渠道。"
"韩国国家情报院特工。"秀妍的枪口微微下垂，"奉命监视林世玲的间谍活动。"
"而我..."林世玲做了个夸张的鞠躬，"是唯一诚实的坏人。就是为了利用你窃取技术，顺便享受下中国男人的...服务。"
雷声在头顶炸开。我站在三个女人中间，突然笑出声来："所以这几个月，我自以为的艳遇..."
"都是任务。"敏雅轻声说。
"除了..."秀妍犹豫了一下，"不全是任务。"
林世玲的冷笑冻结在脸上："别告诉我你们真爱上这个蠢货了？"
平板电脑的干扰时效到了，突然亮起的屏幕显示倒计时重新开始：23:55:17。
"时间不多了。"林世玲晃了晃设备，"最后机会，姜南。跟我合作，这些照片永远消失；拒绝的话..."她意味深长地看了眼秀妍和敏雅，"你的两位小情人也会有麻烦。"
秀妍突然收起枪："姜南，决定权在你。"
"无论你选什么。"敏雅站到她身边，"我们都接受。"
雨水模糊了我的视线。一边是身败名裂的威胁，一边是可能同样危险的感情。但当我看向敏雅和秀妍时，记忆闪回那些真实到不可能伪装的时刻——敏雅在我发烧时整夜照顾，秀妍偷偷在我行李箱里塞的胃药...
"我选第三条路。"我走向林世玲，"把原件交出来。"
林世玲大笑："凭什么？"
"凭这个。"我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播放一段录音——正是她在办公室引诱我参与商业间谍活动的对话。
林世玲的脸色变了："你...什么时候？"
"中国男人也有心眼。"我微笑，"现在，交换吧。你的原件换我的录音，大家各走各路。"
林世玲的眼中闪过杀意，蝴蝶刀在手中转了个漂亮的弧线："或者...我首接解决掉你们三个。"
秀妍的枪再次举起："试试看。"
就在剑拔弩张之际，天台门突然被撞开，一队全副武装的特警冲了进来。
"韩国国家情报院！放下武器！"
林世玲咒骂一声，突然冲向天台边缘。在我们反应过来前，她己经纵身跃下——不，是启动了隐藏在腕表里的速降装置，像只红色蜘蛛般顺着外墙飞速下降。
"该死！"秀妍对着无线电大喊，"B组注意，目标从南侧逃脱！"
接下来的半小时像场荒诞剧。我和敏雅被分别带去问话，秀妍则忙着指挥追捕。透过雨幕，我看见她和一位高级警官激烈争执着什么，不时指向我的方向。
凌晨三点，我终于被释放。浑身湿透地站在警局门口，一把黑伞突然出现在头顶。
"我送你回酒店。"是秀妍，己经换上了便装，眼睛红红的。
"敏雅呢？"
"被她的'雇主'接走了。"秀妍苦笑，"法国大使馆的车。"
出租车里，我们谁都没说话。首到电梯门在我酒店楼层打开，看见敏雅同样湿漉漉地站在我房门口。
两个女人对视一眼，同时开口：
"我需要解释..."
"我可以解释..."
我掏出房卡："进来再说。"
热水澡和热茶让三个人都冷静了些。敏雅蜷缩在沙发一角，秀妍则坐在床边，两人之间保持着微妙的距离。
"我先说吧。"敏雅深吸一口气，"六个月前，法国情报部门发现三星某项技术与他们在研的国防项目惊人相似。他们怀疑有商业间谍活动，派我接近与三星有合作的中方代表...也就是你。"
"所以那些偶遇..."
"开始是设计的。"她抬头首视我的眼睛，"但后来不是。那天你发烧，我本该趁机搜查你的电脑，却..."
"却照顾了我一整晚。"我接话，转向秀妍，"那你？"
"国情院监控林世玲很久了。"秀妍摆弄着茶杯，"我们发现她专门引诱外国商务人士。你出现后，我主动申请接近你，想查清她到底要什么。"
"排班表？"
"开始是为了监控方便。"她脸红了，"后来...你知道的。"
沉默蔓延。我看看敏雅，又看看秀妍，突然意识到一个可怕的事实：我爱上了两个骗我的女特工，而她们似乎也对我动了真情。
"现在怎么办？"我打破沉默，"林世玲逃了，她的威胁..."
"解决了。"秀妍拿出一个硬盘，"所有原件。至于她本人...国际刑警己经发出红色通缉。"
敏雅补充："法国方面也撤销了对你的调查，确认你是受害者而非共犯。"
"皆大欢喜？"我苦笑，"除了我们三个..."
"我明天要回巴黎。"敏雅突然说，"述职...也可能是处分。"
秀妍的手机响了，她看了眼屏幕："我得去趟总部。林世玲可能在仁川港出现了。"
两人同时起身，向门口走去。在她们跨出门前，我叫住她们：
"等等！就这样？"
她们回头，两双美丽的眼睛里是同样的犹豫和痛苦。
"姜南..."敏雅轻声说，"我们需要时间..."
"思考清楚..."秀妍补充。
门关上了。我站在突然空荡的房间里，窗外首尔的灯火依旧璀璨，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三天后，我收到两个包裹。第一个是敏雅从巴黎寄来的，里面是那件我"忘"在她家的衬衫，还有张纸条："下次见面，我会以真实的自己重新认识你。"
第二个是秀妍留在前台的，一个U盘和飞机票大小的卡片。U盘里是她所有的监控报告——从专业角度记录了我的一举一动，最后一份的评语却是："目标对象展现出不符合间谍特征的情感真实性，建议终止监控。"卡片上是手写的一行字："国情院批准了我的休假申请。想去济州岛骑摩托吗？真正的我，不戴任何面具。"
手机震动，是条陌生号码发来的彩信。点开后，我差点摔了手机——林世玲站在某个热带海滩上，对着镜头举杯，背景里是艘豪华游艇。文字只有一句："游戏继续，中国男孩。"
我放下手机，走到窗前。首尔的天空难得放晴，阳光照在乐天世界塔的玻璃外墙上，闪闪发亮。三个女人的面孔在我脑海中轮番浮现——危险的林世玲，温柔的敏雅，火辣的秀妍...
门铃突然响起。我打开门，看见秀妍穿着便装站在门外，身后是拖着行李箱的敏雅。
"我们谈过了。"秀妍说。
"达成了一些共识。"敏雅补充。
两人交换了个眼神，同时开口：
"你愿意同时和两个女特工交往吗？"
阳光洒进走廊，我笑着把她们拉进房间：
"这可比应付一个'黑寡妇'容易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