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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迷乱空间站与第一次站街生存

黑市运输船猛地发出减速的轰鸣,船体剧烈震动,将陈奕龙从假寐中惊醒。他透过舷窗望去,一团巨大的、由无数金属模块拼凑而成的、散发着混乱光芒的物体,正缓缓地在黑暗的宇宙中显露出全貌。这就是他的目的地——“迷乱站”,边缘星带最著名的黑市空间站之一。它看起来像一个漂浮在太空中的巨大垃圾堆,各种形状、大小、颜色的模块被随意地焊接在一起,上面布满了锈迹、划痕,以及无数用各种语言写成的招牌和涂鸦。这是一个没有规划、没有秩序、完全由“回收再造”和“野蛮生长”构建起来的太空城市。

与普罗斯佩拉空间站的整洁(即使是后勤部的混乱也是在某种框架下的)不同,“迷乱站”的周围充满了无序的景象。各种型号的飞船,从破旧的小型运输船到武装到牙齿的掠夺者舰船,杂乱无章地停泊在空间站的外部结构上,没有统一的停泊位,只有勉强搭建起来的对接端口和停靠平台。大量的废弃物和能量残余在空间站周围漂浮,形成了一片危险的“太空暗礁”。

运输船艰难地在混乱的船流和太空垃圾中穿行,最终在一个看起来随时可能解体、由几个大型集装箱改造而成的对接港口缓缓停靠。对接过程粗暴而缺乏专业性,金属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船体再次震动。陈奕龙感到了浓烈的金属碰撞声和密封舱加压的嘶嘶声。

舱门“砰”地一声打开,一股混合着各种奇怪味道的空气扑面而来,几乎让陈奕龙窒息。那是一种比普罗斯佩拉后勤部和黑市运输船更加复杂、更加浓烈、更加原始的味道——汗味、香料味、腐败物味、金属味、烟草味、以及无数来自未知生物和物质的古怪气味,它们混合在一起,形成了一股独特的“边缘星带香水”。

乘客们迫不及待地冲出船舱,仿佛逃离了瘟疫之地。陈奕龙紧随其后,踏上了“迷乱站”坚硬、冰冷的金属地面。

登陆平台同样混乱不堪。地面布满了油污和垃圾,各种电线和管道暴露在外。穿着各种服装、说着各种语言、形形色色的生物拥挤在一起,或是卸载货物,或是寻找交通工具,或是进行简单的交易。周围响起各种叫卖声、喧哗声、机械运转声,以及他听不懂的语言交谈声。

这里的居民和访客比船上更加多样和奇特。除了人类、异族佣兵和拾荒者,陈奕龙还看到了拥有奇特外形、来自边缘星系深处的类人生物,他们有的身材高大、肌肉虬结,有的瘦小精干、动作敏捷。他们的穿着更加大胆,更加具有地域特色,许多人身上都佩戴着武器,眼神锐利而警惕。这是一个完全由生存法则主宰的世界。

陈奕龙感到一股强烈的感官冲击。普罗斯佩拉空间站和黑市运输船的经历,只是边缘星带的一点皮毛。这里才是真正的混乱中心。他紧紧地抓住身上的工具袋,努力控制自己的表情,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像一个初来乍到的“肥羊”。

他需要尽快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至少是一个不那么容易被人盯上的角落。他随着人流进入了空间站内部。内部通道同样狭窄而拥挤,光线昏暗,只有各种色彩斑斓的霓虹灯牌闪烁着,用不同的语言标注着各种场所的名称——酒吧、赌场、黑市商店、维修店、信息站等等。

他在人群中穿梭,耳朵里捕捉着各种对话,眼睛扫描着周围的一切。他注意到许多角落里都有一些穿着统一制服但没有任何标识的人,他们可能是负责维持“秩序”的当地帮派成员,或者某个势力的眼线。他还看到一些人眼神游移,鬼鬼祟祟,显然是在寻找下手的目标。

他来到一个相对开阔的区域,这里似乎是一个临时的市场,各种摊位摆满了货物——武器、弹药、防护服、电子元件、稀有矿石、甚至还有一些看起来像违禁品的玩意儿。交易就在这里进行,没有明码标价,只有低声的讨价还价和眼神交流。

陈奕龙知道,他必须尽快将自己身上的废品转化为本地流通的货币,或者其他有用的物资。他身上带着从普罗斯佩拉带来的少量高品质废品,这些东西在像迷乱站这样的地方,可能有不小的价值。

他走向一个看起来像是废品回收的摊位。摊主是一个带着防毒面具,身材矮胖的家伙。他摆出的设备是一些简单的扫描仪和称重器。陈奕龙拿出他的工具袋,将里面的废品展示给摊主看。

摊主用扫描仪扫描了一下陈奕龙的废品,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嘿,小子,这些货不错啊。从哪里弄来的?”他的声音经过变声器处理,听起来有些沙哑。

陈奕龙保持镇定:“捡的。”

摊主笑了笑(面具下看不见表情,但陈奕龙能感觉到),没有深究。“这些货值点钱。你要现金,还是换东西?”他报了一个价格,比陈奕龙预想的要高一些。

陈奕龙心中一喜,他知道自己带来的废品确实在这里有价值。他决定换取本地流通的信用点,这样更方便他在站内活动。他将废品交给了摊主,换取了一叠信用点。

就在他收好信用点,准备离开时,一个穿着破旧装甲、身材高大的家伙突然拦住了他。他脸上有一道狰狞的疤痕,眼神凶狠。“小子,新来的吧?这里有这里的规矩。站街费,每人每天十个信用点。”他的声音粗暴,带着明显的勒索意味。

陈奕龙愣住了。站街费?他刚拿到钱,就被人盯上了!他知道,在边缘星带,这种勒索是家常便饭,特别是针对新来的人。

“我…我只是路过的。”陈奕龙试图解释。

疤脸大汉冷笑一声,伸出手。“少废话!交钱!”他身后的几个同伴也围了上来,手里都握着武器,眼神不善。

陈奕龙心里感到一阵紧张,但他知道不能轻易妥协。如果今天交了钱,以后每天都会有人来找麻烦。他快速思考着如何应对。他的“恶臭武器”或许能制造混乱,但他不想在这里一开始就闹出太大的动静。他的改装工具可以用来进行电子干扰或制造陷阱,但需要时间和机会。

他打量着疤脸大汉和他身后的同伴,又看了看周围的环境。这里是市场区域,人多眼杂,如果闹出太大的动静,可能会引来更多的麻烦,或者引起当地帮派的注意。

他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主意。他注意到疤脸大汉身后的一个同伴,腰间别着一个看起来很老旧的电子设备,可能是他的个人终端或者一个重要的工具。

陈奕龙脸上露出了一个无辜的笑容,然后猛地伸出手,看似不经意地撞在了那个同伴身上,同时用手指上的一个改装过的微型干扰器(这是他在组装“探索者一号”和“全息投影仪”时剩下的零件临时拼凑的)快速地在那个同伴的设备上按了一下。这个干扰器设计用来进行短暂的电子脉冲干扰。

“哎呀!不好意思!”陈奕龙连忙道歉,像是不小心撞到一样。

那个同伴被撞了一下,正要发火,突然感觉到腰间的设备发出一声轻微的“滋滋”声,然后屏幕猛地闪烁了几下,自动关机了!

“我的设备!”那个同伴惊呼一声,赶紧拿出设备查看。

疤脸大汉也被这个突况打断了,扭头看向他的同伴。“怎么了?”

陈奕龙趁着这个机会,迅速地后退了几步,拉开了距离。他无辜地摊开手:“看,我真不是故意的!可能是这里的磁场太乱了,经常出问题。”

疤脸大汉和他的同伴检查着死机的设备,脸上露出了焦急的表情。那个设备似乎对他们很重要。他们瞪了陈奕龙一眼,但没有继续纠缠,而是赶紧带着设备走到一旁,试图重启或维修。

陈奕龙松了一口气,他知道自己成功地制造了一个短暂的麻烦,转移了他们的注意力。他没有使用暴力,没有闹出大乱子,只是用他的“废品智慧”制造了一个小小的电子故障,成功地摆脱了这次勒索。

他没有停留,迅速地离开了这个区域,向着更远的地方走去。他知道,这次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在这个地方,像这样的麻烦随时都可能发生。他必须时刻保持警惕,运用他的智慧和能力,才能在这里生存下去。

他继续在迷乱站内部探索。他发现了一个巨大的废品回收区,这里的废品数量比普罗斯佩拉空间站的后勤部废品堆还要多得多,种类也更加丰富,甚至能看到一些在联邦控制区域从未见过的异族科技残骸。陈奕龙眼睛一亮,这里简首是他的天堂!他知道,他在这里不愁没有原材料来发挥他的“废品智慧”了。

他还找到了一些看起来像是信息交易中心的地方,有人在兜售各种情报,包括最近的军事行动、海盗的动向、某个废弃星球的秘密等等。这里的消息更加自由,但也更加鱼龙混杂,需要自己辨别真伪。

他在站内的一个简陋的酒吧里(酒吧里聚集着各种三教九流的人物,是获取消息的好地方),用他刚换来的信用点买了一杯廉价的合成饮料,坐下来休息。他一边喝着饮料,一边观察着周围的人,倾听着他们的交谈。他听到了一些关于“垃圾星七号”、“拾荒者联盟”以及某个强大的海盗团伙的传闻,这些信息都与他黑市获得的情报互相印证。

他知道,迷乱站只是边缘星带的一个落脚点,他最终的目标是前往更深的区域,找到那个传闻中的“垃圾星七号”,那里据说是整个边缘星带最大的废品回收中心,也是拾荒者联盟的老巢。那里或许有他需要的更高级的废品和信息,甚至可能与他手中的七彩晶体和老杰克的秘密有关。

在酒吧里,他还看到了一些身上散发着微弱能量波动的人,他们看起来与其他乘客不同,眼神更加内敛,似乎隐藏着某种力量。这让他想起了在普罗斯佩拉遇到的那位灵能者。边缘星带果然汇聚着各种不寻常的人物。

他知道,自己在迷乱站的首要任务是生存下去,并为前往垃圾星七号做准备。他需要找到一个更稳定、更安全的住处,需要赚取足够的信用点购买补给和交通工具,还需要继续收集关于边缘星带和拾荒者联盟的信息。

他喝完饮料,起身离开了酒吧。他脸上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专注和决心。迷乱站的混乱和危险,并没有让他感到害怕,反而激发了他内心的冒险精神和生存欲望。他知道,在这里,他不能再像在普罗斯佩拉那样摸鱼混日子了,他必须主动出击,才能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里闯出一片天。

他走出了酒吧,向着迷乱站深处的废品回收区走去。那里,是他在这个新世界开始“掘金”的第一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