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过吱呀作响的门槛,从冰冷刺骨的夜色一脚踏入温暖的室内,巨大的反差感让我身体猛地一颤。屋子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草药味,混杂着煤油灯和陈旧家具的气息。光线昏黄而柔和,与外面的漆黑形成鲜明对比。
那个开门的老人,他就是医生。煤油灯的光芒照亮他布满皱纹、写满疲惫和担忧的脸。他看到我全身的泥污和血迹,看到我身后黑暗中隐约可见的马大牛,眼中震惊的神色更加明显。
“还有人?”他低声问,语气带着一丝难以置信。
“是的!外面……还有一位伤得很重的!”我声音沙哑而急切,顾不上身上的疼痛,立刻转身指向门外黑暗中马大牛藏身的方向,“求您!也让他进来!”
医生犹豫了一下,看了看门外漆黑的街道,又看了看我们凄惨的样子。最终,他咬了咬牙,将煤油灯放在门旁的矮桌上,压低声音说:“快!赶紧!”
我顾不上身体的虚弱,立刻闪身冲出屋外,向着马大牛隐藏的巷口冲去。夜色依然浓重,我的感知全开,确保没有敌人暗哨注意到这里的动静。马大牛就在巷口,他看到我出来,眼中闪过一丝希望。
“陈老大!”他虚弱地喊了一声。
我快步上前,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他的状况比我更糟,脸色灰白,身体冰凉,腿上的伤口己经得厉害,散发出不好的气味。
“大牛,医生愿意救我们!快进去!”我拉着他,半扶半拖地朝着医生家快步移动。马大牛咬紧牙关,靠着最后的毅力跟着我。
回到医生家门口,医生焦急地等在那里。他看到马大牛的惨状,倒吸一口凉气。他没有多问,立刻搭手帮忙,将马大牛扶进了屋子。
关上门,仿佛隔绝了外部所有的危险和喧嚣。屋子里温暖而安全,但我们都知道,这只是暂时的。
医生引我们来到里屋,那像是一个简易的诊疗室,有一张木床,一个摆满药瓶和器皿的柜子。他将马大牛安置在床上,然后用煤油灯仔细查看他的伤势。
“这伤……怎么会这么重?还有你……你们到底经历了什么?”医生声音带着震惊和疑惑,他解开马大牛腿上的破布,看到皮开肉绽、己经开始化脓的伤口,眉头紧锁。
“我们……是逃难的……在山里摔了……摔得很重……”我给出之前准备好的说辞,声音虚弱。
医生没有深究,他可能知道在这种乱世,许多伤者都有着无法言说的经历。他叹了口气,开始准备治疗。
整个治疗过程,漫长而痛苦。医生用热水和肥皂(或类似的消毒剂)清洗伤口,每一下都带来钻心的疼痛。马大牛发出压抑的呻吟,身体因为疼痛而痉挛。我虽然试图用玉心精粹带来的知识微弱地引导能量缓解疼痛,但在他伤势如此严重的情况下,效果微乎其微,而且消耗巨大。
清洗干净后,医生用针线缝合了那些撕裂的伤口,然后敷上厚厚的草药,用干净的布条仔细包扎。他的动作虽然粗糙,但显然经验丰富,手法熟练。
轮到我时,我的伤口同样需要清洗和包扎。虽然没有马大牛的伤势那么骇人,但同样深可见骨,而且有感染的迹象。疼痛让我的身体颤抖,意识模糊。我紧紧地攥着手里的玉心精粹,它的能量是我保持清醒的唯一支撑。
在治疗过程中,医生偶尔问一些问题,关于我们从哪里来,要去哪里。我含糊其辞,只说我们要去西边投奔亲戚。医生也没有强求,只是说现在路上不太平,鬼子和伪军到处都是。
我运用增强的感知能力,在治疗过程中,小心地扫描医生身上的能量波动。他散发出的能量是平和的,带着医者的仁心和疲惫,没有明显的敌意或危险。但他的能量场中,却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规律性”,不同于普通平民,也不同于一般的军人。
这种“规律性”能量,让我感觉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它与我之前感知到的金百合部队或戴天明势力那种阴冷能量不同,但似乎与**某种古老而稳定的“体系”**有关。
我的心头涌起一丝疑惑。这位医生,他只是一个普通的乡村医者吗?还是他隐藏着什么?他身上的那种能量规律性,与玉心精粹所代表的体系有关吗?
在治疗我的伤口时,医生看到我怀里露出的玉心精粹一角。我的心猛地提了起来!
“这是……什么东西?”医生停下手上的动作,看向那块墨黑色的玉石,眼中闪过一丝好奇和……一丝深邃的光芒!那种光芒,不像普通人的好奇,更像是一种对某种特殊事物的“认知”!
我的感知捕捉到,在他看到玉心精粹的瞬间,他身上的那种“规律性”能量波动,变得更加活跃了!
我心中警铃大作!他认得玉心精粹?!或者,他知道玉心体系相关的能量?!
“这是……我在山里捡的一块石头……”我强作镇定地解释,同时小心地将玉心精粹藏好。
医生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没有追问,继续给我处理伤口。但他眼中的那种深邃光芒,让我无法平静。
处理完所有伤口,包扎完毕,我们己经筋疲力尽,几乎虚脱。医生给我们找了一间干净的厢房,里面有一张简陋的木床。
“你们先在这里休息,记住,不要发出声音,不要随意走动。”医生叮嘱道,他的声音虽然疲惫,但带着一丝关心。他没有问我们名字,没有问更多来历。
我们将马大牛扶到床上躺下。他的呼吸依然虚弱,但伤口包扎后,似乎没有那么痛苦了。我也靠在床边坐下,将玉心精粹紧紧地握在手中。
屋子里很安静,能听到自己和马大牛的呼吸声,以及远处隐约传来的镇子里的声音。这里的确是相对安全的,至少暂时是。
医生端来一碗热粥和一些腌菜。这是我们逃出来后吃到的第一顿热食!香味弥漫在屋子里,让我和马大牛都流下了眼泪。
我们大口大口地吃着粥,身体的寒冷和疲惫似乎缓解了一些。热粥温暖了我们的胃,也温暖了我们的心。
吃完东西,医生又端来两碗药汤,黑乎乎的,散发着浓郁的药味。
“喝了吧,有助于消炎,也能让你们好好睡一觉。”医生说。
我接过药汤,我的感知扫描药汤的能量波动。它蕴含着纯粹的植物能量,没有毒,也没有任何异常。是疗伤的药。
我和马大牛喝下药汤,药味很苦,但喝下去后,身体感觉暖暖的,疲惫感似乎减轻了一些。
医生看着我们喝完药,眼中流露出一丝欣慰。他再次叮嘱我们好好休息,然后就离开了,关上了房门。
屋子里再次陷入黑暗和寂静。只有微弱的煤油灯光从门缝透进来。马大牛很快就睡着了,他的呼吸虽然依然浅,但比之前平稳了一些。
我靠在床边,意识却异常清醒。药汤有安神的作用,但心中的疑虑和身体的疼痛,让我无法完全入睡。
医生眼中的光芒……他身上那种规律性能量……他看到玉心精粹时的反应……这一切都让我无法平静。
他究竟是什么人?他是否与玉心体系有关?他是否知道关于八诀或古老秘密的事情?这座小镇,除了眼前的战乱和困苦,是否还隐藏着别的秘密?
怀里的玉心精粹散发着温暖,似乎在回应我的思考。它引领我来到这里,获取了急需的救助,但同时也让我遭遇了新的未知。
我看着黑暗中的天花板,身体疼痛难忍,精神却在高速运转。我们暂时安全了,但只是在暴风雨中的一个小小港湾。前方的道路依然充满了未知,而我们身边的这位医生,可能是一个救命恩人,也可能……隐藏着别的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