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空气中弥漫着潮湿和泥土的气息。我们在树林深处度过一夜,尽管身体疲惫,但依然安全。然而,那股自昨天下午开始,盘旋在我心头的不祥预感,并没有因为休息而消散,反而随着黎明的到来变得更加强烈,像是一块沉重的石头压在心口。
“陈同志,你看上去脸色不太好?是不是昨天的雷区……或者飞机的侦察,让你耗力太多了?”赵排长走过来,关切地问我。他是个细心的人。
我摇了摇头:“不是,排长。我的感知……感觉前面这段路,非常危险。比昨天遇到的雷区和飞机……更首接,更沉重。”我没有具体解释那种“沉重”的感觉是什么,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与死亡和牺牲紧密相连的气息。
赵排长听了我的话,脸上的轻松消失了,变得异常严肃。他知道我的感知有多么准确。他立刻召集队伍,布置了更严格的侦察和警戒任务。
吃过简单的干粮,队伍再次出发。每个人都感觉到了气氛的压抑,行进的速度加快,但脚步却更加小心翼翼。我走在队伍的前面,将《撼龙八诀》的感知能力开到最大,探查着前方的一草一木,感知着地下和周围的能量波动。那股不祥的气息越来越强烈,我知道,我们正在接近危险的核心。
我们进入了一个狭窄的山谷,山谷两侧是高耸的峭壁,中间是一条蜿蜒的土路。这里是典型的伏击地形,一旦进入,就很难摆脱。赵排长让侦察兵提前进行了更深入的探查,但他们回来汇报,没有发现明显的异常。
“排长,前面没有埋伏,也没有地雷或者陷阱的痕迹。”侦察兵小张说。
赵排长看向我,眼中带着询问。我的感知却在告诉我,危险就在眼前!那种沉重的、令人窒息的气息,充斥着整个山谷!
“排长,不对!危险就在这里!我感知到很多人!隐藏得很好!”我几乎是瞬间脱口而出,语气急促!我的感知清晰地捕捉到了隐藏在山谷两侧峭壁和草丛后的,数十股冰冷而蓄势待发的人为气息!这是比之前遇到的土匪或小股追兵强大得多的力量!这是一支有规模、有准备的伏击部队!
“全体注意隐蔽!可能有埋伏!”赵排长大吼一声,队伍瞬间卧倒,向路边的岩石和树丛后滚去!
几乎就在同时!
“哒哒哒!砰!轰隆!”
枪声、手榴弹爆炸声、甚至轻型迫击炮的轰鸣声在山谷两侧同时响起!密集的火力瞬间覆盖了整个山谷小路!
我们遭遇了伏击!而且是规模不小的、火力凶猛的伏击!
日军!或者火力强大的伪军!
子弹像雨点一样泼洒下来,打在地面、岩石和树干上,溅起无数火花和尘土!手榴弹在队伍附近爆炸,扬起泥土和石块!
“隐蔽!反击!”赵排长大喊着,指挥战士们寻找掩体,组织火力!
我抱着头,死死地趴在地上。山谷中的火力太猛烈了,完全是压倒性的!我的感知在告诉我,敌人至少有一个小队,甚至可能是一个加强小队!他们占据了高点,而且火力配备很强!
“陈老大!”马大牛趴在我身边,紧张地大喊,他的枪口指向日军开火的方向,但根本不敢轻易抬头。
“打!”我抽出驳壳枪,对着山谷两侧敌人的火力点进行压制射击!我的感知能锁定敌人的大致位置,但他们藏得很好,很难精确瞄准!
八路军战士们冒着枪林弹雨进行反击!他们利用有限的掩体,用手中的步枪和少量手榴弹,顽强地向敌人射击!枪声、手榴弹爆炸声、喊杀声、惨叫声,混杂在一起,响彻山谷!
这是一场力量悬殊的战斗!我们被压制得死死的,甚至连抬头都困难!敌人的火力太猛,而且占据了绝对的优势地形!
“啊!”
一声惨叫从我侧后方传来!是战士的声音!
我的心猛地一沉!牺牲开始了!
“小王!小王!”有人痛苦地喊道!
我强忍悲痛,运用感知能力扫过战场。我“看”到了,小王倒在了血泊中,头部受到重创,己经牺牲了!在他旁边,另一名战士腿部受伤,正在痛苦地呻吟!
“小李!去看看小王和小张!”赵排长大喊,同时冒着火力向前匍匐前进,试图找到更好的射击位置!
“哒哒哒!”敌人的机枪疯狂扫射!
“排长!危险!”我看到赵排长前进方向的一处岩石后,隐藏着一个敌人的机枪火力点!
我顾不上压制其他敌人,将所有注意力集中到那个机枪点上!我运用感知锁定目标,然后用驳壳枪进行快速精准射击!
“砰!砰!砰!”
我的枪法很准,子弹不断地击中机枪点附近的岩石,甚至打中了机枪手的头盔!
然而,敌人的机枪并没有停止!他们的机枪手有防护,而且可能不止一个!
“压制住机枪!马大牛!”我大喊!马大牛立刻调转枪口,对着那个方向进行连续射击!步枪的火力虽然不如机枪密集,但声音和弹道也能造成干扰!
在我们吸引机枪注意力的同时,另一侧,又有战士发出了惨叫!
“大刚!”
我的感知扫过——又一名战士,胸部中弹,倒下了!
血色,开始在这片山谷里蔓延!队伍的人数在迅速减少!
“排长!我们撤吧!火力太猛了!”剩下的战士喊道!他们清楚地认识到,继续硬拼,只有全军覆没!
赵排长咬紧牙关,他眼神中充满了悲愤。他知道不能再打了,再打下去,我们所有人都走不了!而且情报还在我们身上!
“陈同志!马同志!跟着我!撤退!”赵排长大喊,同时带领剩下的战士利用火力掩护,向后方,向着山谷入口方向撤退!
我们也立刻起身,跟着赵排长向后撤!敌人的火力依然在我们身后追击!子弹不断打在身旁!
撤退的过程同样充满了危险!在撤退时,受伤的小张因为腿部伤势无法快速移动,被追击的子弹击中,也牺牲了!
仅仅几分钟的伏击战,队伍就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出发时八个人,现在只剩下陈风、马大牛、赵排长,以及最后三名幸存的战士!而且赵排长和剩下的战士身上都带着伤!
我们艰难地撤出了山谷的主要伏击区域,向着来时的方向撤退。敌人的追击火力有所减弱,他们似乎并没有倾巢而出追击,更像是完成了预设的打击任务。
我们在撤出一段距离后,找到一个相对安全的岩石缝隙隐藏起来。所有人都筋疲力尽,大口喘息。脸上沾满了血迹、尘土和泪水。
赵排长清点了一下人数,眼神黯淡。出发时的七个战士,现在只剩下三个了。加上他和我和马大牛,队伍只剩下六个人。
“小王……大刚……小张……”赵排长念着牺牲战士的名字,声音颤抖。
幸存的战士们也都低下了头,眼中含泪。他们是并肩作战的战友,是亲密的兄弟,就这样在眼前牺牲了。
马大牛也哭了,他抹着眼泪:“排长……他们……他们就这么没了啊……”他无法理解,刚刚还一起说笑吃干粮的人,怎么瞬间就变成了冰冷的尸体。
我心中充满了悲愤和无力。我用八诀感知到了危险,提前示警了,但敌人的伏击太突然、火力太强、地形太不利,我的能力在这种规模的战斗面前,也无法完全扭转乾坤,只能尽力自保和帮助身边的人。我救下了赵排长,救下了马大牛,救下了剩下的三名战士,但其他同志……
血的代价!这就是乱世!这就是战争!
“我们……我们还要继续吗?”一个幸存的战士沙哑地问。队伍士气低落到了极点。
赵排长深吸一口气,擦掉脸上的血水和尘土。他的眼神重新变得坚定,但带着一种深深的悲伤。
“继续!为什么不继续?!”赵排长声音带着压抑的愤怒,“我们的同志用命换来了我们活下去的机会!情报还在!我们的任务就是把它送出去!他们的血不能白流!”
他看向我和马大牛:“陈同志,马同志,你们没事吧?多亏了你们,我们才能撤出来。”
“我们没事,排长。就是有点累。”我说。马大牛点了点头。
“好!休息一下,处理一下伤口,我们继续!”赵排长果断地说。
我们在岩石缝隙里进行了短暂的休整。处理了伤口(幸存的战士们大多带伤)。清点了弹药,消耗很大。食物干粮还有一些。
将牺牲战友的遗物(如果能找到且合适带)简单收集,但遗体无法带走,也无法掩埋,只能任其留在山谷里……这是游击战的残酷,也是对牺牲者的另一种无奈的告别。
队伍再次上路。六个人,脚步沉重。之前的欢声笑语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沉默和悲伤。但每个人的眼神都变得更加坚定。他们知道,他们不仅仅是为了完成任务而走,更是为了牺牲的战友而走。
我走在队伍的前面,那股不祥的预感依然存在,但不再是即将到来的威胁,更像是这片土地上残留的悲伤和血腥气息。我知道,这只是开始。前面的路,还会有更多的危险和牺牲。
我和马大牛,与赵排长以及最后三名八路军战士,带着沉重的心情和坚定的步伐,继续向南。血色,己经初次染上了我们的征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