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的微光刚刚爬上东方天际线,我和马大牛就悄然离开了邯郸城。城门尚未完全开启,我们趁着城防松懈的空当,混在一早出城的菜农和挑夫中,离开了这座短暂的休整站。晨间的空气带着一丝清冷,夹杂着战火年代特有的尘土和贫困的味道。
身后,邯郸城渐渐远去,变成地平线上的一个模糊轮廓。前方,是广阔而陌长的平原,被初升的阳光拉出长长的影子。地图在我的怀里,沉甸甸的,青铜星盘和青铜圭则放在背包深处,它们的重量,提醒着我此行的目的和身上背负的秘密。马大牛背着他的新步枪和那个塞满了食物的背包,脚步有些沉重,但他精神头十足。
“陈老大,我们走哪条路啊?地图上画了吗?”马大牛一边走一边问。
“走小路,”我指了指地图上标记的蜿蜒路线,“避开大路和城镇,尽量走荒僻的地方。”
地图是鬼手陈提供的,上面标记了一些路线和沿途的联络点。路线避开了主要的公路和铁路线,多是山间小道或乡间野径,据说相对安全一些,但路程也更长。
踏上南下的路,现实的艰辛立刻扑面而来。没有马车,没有火车,完全依靠双腿步行。背包虽然经过马大牛的“食物填充”变得更重,但里面的干粮给了我们一些心理上的安慰。我的手臂和肩膀在经过休养后依然隐隐作痛,长途行走更是加剧了这种不适。马大牛虽然恢复得快,但毕竟受过震荡,加上体型原因,走不了多久就会开始气喘。
“陈老大,啥时候歇会儿啊?我腿都快断了!”走了不到一个时辰,马大牛就开始抱怨了。他的贪吃本性并没有让他爱上运动,贪吃只是让他更有动力去赚取能让他吃饱吃好的钱。
“这才刚开始,”我无奈地说,“忍着点,找个地方能歇就歇。”
沿途的景象是乱世最首观的体现。路边偶尔能看到被烧毁的房屋残骸,黑黢黢的墙壁像是战争留下的伤疤。荒废的田地里杂草丛生,无人耕种。偶尔遇到三三两两逃难的百姓,他们衣衫褴褛,面带菜色,眼神中充满了对未来的茫然和恐惧。我们尽量避开他们,不想引起不必要的注意。
空气中弥漫着泥土、枯草和隐约的硝烟味。远处偶尔传来模糊的炮声或枪声,提醒着我们战争离得并不远。
我运用《撼龙八诀》的感知和听脉能力,时刻警惕着周围的环境。野外比城市危险得多,除了自然危险,还有更多不确定的人为威胁。我的感知范围在身体虚弱的状态下有所下降,这让我更加紧张,必须更加依赖听觉和对环境细节的观察。
乱世之中,除了正规军队,最常见的就是土匪。他们可能是流民,可能是溃兵,也可能是趁火打劫的地痞流氓。他们没有番号,没有规矩,只认财物和性命。鬼手陈的路线避开了大城镇和主要交通线,但也意味着我们将穿越更多荒僻、可能成为土匪藏匿点的区域。
我们在一条人迹罕至的乡间小路上行进。小路两旁是半人高的荒草,远处是起伏的山丘和稀疏的树林。阳光开始变得强烈,晒在身上有些灼热。
突然,我的感知猛地捕捉到了一丝异常!
前方不远处,大概在路边一个坍塌的土墙废墟附近,我感知到了人为的气息!而且不是寻常的行人或农夫,这股气息带着一丝警惕和隐藏的恶意,像是……伏击!
我立刻停下脚步,向身后的马大牛示意警戒!
“大牛!别动!前面有人!”我压低声音说。
马大牛立刻僵住了,他握紧了手中的步枪,眼中闪过一丝紧张。他还没有完全适应这种随时可能出现的危险。
我运用听脉能力,仔细辨别声音传来的方向和性质。周围很安静,但那股人为气息就在前方,而且不止一股,至少有三到五个人!他们藏得很好,没有发出声音。
土匪!
我的心中立刻做出了判断。在这个荒僻的地方设伏,目的不会是别的。
我快速地扫视周围的环境。这条小路并不宽敞,两旁是荒草和树丛。前面是那个坍塌的土墙废墟,后面是我们来时的路。左边是一个小土坡,右边是一片稀疏的树林。
我向马大牛打了个手势,让他贴着右边的树林边缘隐蔽。然后我运用感知能力,尝试更精确地判断敌人的位置和数量。他们藏在土墙废墟和周围的荒草里,人数初步判断是五人。他们没有重武器,只有步枪和刀具。
这伙土匪看起来人数不多,但我们现在状态不好,能不冲突尽量避开。我悄悄地从背包里拿出了鬼手陈给我的手枪,别在腰间,同时摸了摸身上的短刀。
“大牛,我们绕过去。”我小声说,打算从右边的树林里绕行,避开他们的伏击圈。
然而,就在我们准备向右边移动的时候,从我们左边的荒草里,又猛地冲出了两个人!
“不许动!把东西都交出来!”其中一个土匪举着一把锈迹斑斑的步枪,对着我们大喊,声音粗哑而带着凶狠。
他们的伏击圈是两面包抄!
我们暴露了!
“跑!”我没有犹豫,拉着马大牛就准备向身后撤退!这条小路不适合战斗,地形对我们不利!
“想跑?没门!”土墙废墟那边,剩下的三个土匪也冲了出来!他们堵住了我们前后的路!
五名土匪,将我们堵在了这条小路上!
“陈老大,怎么办啊?!”马大牛紧张得声音都变了调,他端着新步枪,枪口不住地晃动。
“别慌!”我强迫自己冷静,大脑飞速运转。躲不了了,只能打了!
我运用风水知识快速判断地形。右边的树林可以提供掩护,左边的土坡也能利用。我们的优势在于武器比他们好,有鬼手陈给的制式步枪和手枪,而他们拿着老旧的武器。劣势在于人数少,而且我受伤未愈,马大牛经验不足。
“大牛!靠右边树林!找掩护!”我大喊一声,自己则矮身冲向右边的树林边缘!同时拔出腰间的手枪!
“啊!好!”马大牛慌乱地应了一声,手忙脚乱地跟着我向右边跑去。
“开火!”土匪们没想到我们会反抗,愣了一瞬,随后反应过来,开始向我们射击!
“砰!砰!砰!”
老旧的步枪发出不规则的枪声,子弹打在我们身旁的地面和树干上,溅起泥土和木屑!
“隐蔽!”我冲入树林边缘,找到一棵粗壮的树干作为掩护,然后向马大牛喊道!马大牛也跟着我躲在了树后!
“陈老大,他们打我们!”马大牛紧张地说,他端着步枪,哆哆嗦嗦地瞄准土匪的方向。
“打他们!大牛!”我大喊,“瞄准了打!别怕浪费子弹!”
“好!”马大牛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视死如归(和对新枪的兴奋),他深吸一口气,瞄准了冲在最前面的一个土匪——
“砰!”
一声比土匪枪声清脆响亮得多的枪响!这是鬼手陈提供的制式步枪的声音!
子弹飞出!马大牛毕竟是第一次在实战中用枪,枪法不准,子弹打偏了!但巨大的枪声和子弹飞过的呼啸声,还是把那个土匪吓了一跳,他下意识地缩了一下!
“打得好!继续!”我鼓励他!
我则探出身子,用手枪瞄准另一个冲上来的土匪!手枪后坐力小,射速快!
“砰!砰!”
两枪射出!我瞄准了他的腿部!这种时候,伤敌比毙敌更重要!
子弹击中!那个土匪惨叫一声,摔倒在地!
“三子!”其他土匪发出惊呼!
“草!有硬茬!”土匪们没想到我们竟然有枪,而且还敢还击,冲势为之一滞!
“大牛!压制他们!别让他们冲上来!”我大喊,同时利用树木的掩护,快速地移动位置,寻找更好的射击角度!
马大牛虽然枪法不准,但他至少能开枪,用火力进行压制。他的枪声不断响起,虽然子弹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但至少让土匪们不敢轻易冲上来!
我则利用手枪和地形,精准地射击暴露的土匪。我的目标都是他们的肢体,试图让他们失去战斗力。
这是一场围绕着小路边缘树林的猫鼠游戏。土匪们仗着人多试图包抄,我们则依靠武器优势和地形进行周旋。马大牛的枪声提供火力支援,我的手枪进行精准打击。
在击伤两名土匪后,剩下的三名土匪犹豫了。他们没想到这趟生意这么难啃。他们躲在废墟后,不敢轻易露头。
“老大!撤吧!这俩有枪!”一个土匪喊道。
为首的土匪看来也不想硬拼,他们只是求财,不是拼命。在付出了两个受伤弟兄的代价后,他们选择了放弃。
“算你们狠!给我等着!”为首的土匪撂下一句狠话,然后带着剩下的土匪和伤员,狼狈地向远处撤退了。
首到听不到土匪的动静,我的神经才稍微放松下来。我和马大牛从树林里出来,确认土匪己经走远。
“陈老大!我们把他们打跑了!”马大牛兴奋地说,脸上还带着惊魂未定后的潮红。他的新步枪第一次建功,虽然没打中人,但也发挥了作用。
“是,打跑了。”我看着地上的弹壳,心中却没有丝毫轻松。这只是开始。
我快速检查了一下自己和马大牛,没有新的伤势。清点了弹药,消耗了一些,但还在可接受范围。财物没有损失。
我们没有停留,快速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沿着小路继续向前。乱世行路难,这句话此刻有了最深刻的体会。这只是南下路上的第一个考验,鬼知道前面还会遇到什么。
我们在天黑前,找到了一处荒废的土地庙作为临时的藏身点。土地庙虽然破败,但至少能遮风避雨。
马大牛累得一进门就瘫坐在地上,他从背包里拿出他宝贝一样的干粮,狼吞虎咽地吃起来。一边吃一边念叨:“幸亏买了这么多吃的!不然要饿死了!”他的贪吃本性在经历危险和疲惫后,反而变得更加强烈,而他储存的食物,确实给了我们极大的安慰。
我靠着墙壁坐下,看着天边最后一丝光芒消逝。手中着怀里的青铜圭,感受着它的冰冷和重量。它指向的“古楚国发源地”,那个遥远的目的地,仿佛更加遥远了。
今天只是南下路上的第一天,只是遭遇了第一伙土匪。前面还有无数个白天黑夜,无数条小路山川,无数种未知危险。
但我们必须走下去。为了那个目标,为了活下去。
夜色彻底笼罩了土地庙,远处的枪炮声隐约传来。我枕着背包,合上眼睛,试图恢复一些体力,但大脑却在规划着明天的路。
南行路难,但征途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