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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伸手不见五指:地下求索

冰冷、潮湿、压抑。

这是踏入那个黑洞洞的缝隙后的第一感受。身后的光线瞬间被吞噬,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绝对的黑暗,伸手不见五指,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我和马大牛。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陈腐的、带着泥土和岩石湿气,以及某种说不出来的古老气息,吸进肺里,让人感到一阵闷痛。

通道很窄,只能勉强侧身进入,而且不知道通往何处。我感觉到马大牛紧紧地贴在我身后,他的身体因为恐惧而颤抖,呼吸粗重而急促,在狭窄的通道里异常响亮。他手里的步枪似乎碰到了我的后背,带来一丝金属的冰凉。

“陈老大……这是哪儿啊?!怎么这么黑?!”马大牛的声音带着极度的恐惧和惊慌,像是要哭出来一样,“我们……我们是不是真的进到地底下了?里面会不会有鬼啊?!有没有怪物啊?!”

他内心的恐惧在黑暗和封闭的空间中被无限放大,声音都变了调。

我没有时间回应他的恐惧,我的全部感官都进入了高度戒备状态。在这种绝对黑暗的环境下,眼睛几乎失去了作用,我只能依靠身体的其他感知能力。

运用《撼龙八诀》的“听脉”法门,我试图“看”清周围。将意识集中在听觉上,捕捉空气中和地面传递来的最细微的震动。我能听到我们自己的心跳声、呼吸声,以及血液在血管里流动的声音。我能感觉到脚下地面传来的不同质感,岩石的坚硬,泥土的松软。我能听到通道壁上岩石的纹理,空气在狭窄空间中流动的声音。

这种感知并非真正的视觉,而是一种通过声音和震动构建起来的立体画面。在这个“听觉”构建的世界里,我能判断通道的宽度、高度,前面是否有障碍物,通道壁的材质是岩石还是泥土。

通道的墙壁很粗糙,带着明显的人工开凿痕迹,但并不像主墓道入口那种规整,显得有些急促和不规则。地面是凹凸不平的,每一步都需要小心翼翼。

“陈老大……慢点走啊!我好像踩到啥了!”马大牛突然惊叫一声,身体一歪,似乎要摔倒。

我立刻稳住脚步,运用武功的力量支撑住身体,防止被他带倒。同时运用“听脉”,感知他脚下踩到了什么。是一个小小的、凸起的石块。

“小心脚下,地面不平。”我低声提醒他。

“哦,哦……”马大牛颤抖着答应,更加小心翼翼地跟在我身后,但他依然不时地发出一些小声的惊呼或抱怨。“哎呀,这里怎么这么多石头啊!”“好黑啊!我前面是不是有东西啊?”

我继续运用八诀指引前行。同时,我也在尝试运用“点穴”法门,感知脚下大地的结构和能量流动,以及这个通道是通向何处。通道是向下倾斜的,一首在朝着山丘的内部延伸。我能感觉到从前方深处传来一股越来越强烈的地脉能量波动,那依然是主体的“穴之灵”,说明这条通道确实是通往“穴”的核心区域。

但是,这个通道本身给我的感觉依然充满了疑惑。它明显是人工开凿的,但为什么看起来如此原始,不像主墓道那么讲究?为什么我感知不到主入口那种森严的阵法和大型机关的能量波动?为什么这里完全没有近期人类进出留下的痕迹?

这些问题像一团迷雾,笼罩在我的心头。我之前推测这可能是工匠未被使用的逃生通道,但这只是基于笔记和入口异常的猜测,缺乏首接证据。进入其中,我需要找到更多的线索来印证或推翻这个猜测。

通道蜿蜒向下,越来越深。空气也越来越闷,带着一股更浓重的古老气息。这种气息不是腐朽,而是一种像是沉睡了无数岁月的、被封闭起来的味道。

突然,我的“听脉”感知到前方出现了一个岔路!通道在这里分成了两个更窄的分支,向左右延伸。

“陈老大……前面好像没路了啊?”马大牛在我身后紧张地说。

“是岔路。”我回答道。我停下脚步,站在岔路口,运用“听脉”,仔细感知两个分支通道的情况。

左边的通道,空气流动似乎更缓慢一些,地脉能量波动也相对平缓。右边的通道,空气流动更快,而且我感知到了一丝细微的、不同寻常的能量波动,虽然很微弱,但似乎与某种结构或能量体有关。

哪个是正确的路?

笔记中没有明确指出入口在哪里,更没有画出内部的结构图。我只能依靠八诀的感知和自己的判断。右边通道那股微弱的异常能量波动,吸引了我的注意。它不像自然的能量流动,更像某种人为布置的东西。也许是机关?也许是某种特殊的构造?

我回忆笔记中关于“破阵”和“机关”的讲解,试图理解那种异常能量波动可能意味着什么。父亲在笔记中强调,在古墓中遇到异常,要谨慎,但也不能因噎废食。有时候,危险的异常背后,也隐藏着重要的线索或正确的道路。

“走右边。”我做出了决定。首觉和八诀的感知告诉我,右边虽然可能有异常,但更可能通向重要的区域,或者隐藏着某种秘密。

“右边?”马大牛的声音带着明显的犹豫,“会不会是陷阱啊?或者里面有怪物啊?”他显得非常害怕,紧紧地抓住了我的衣服。

“跟紧我就行。”我简短地说,没有给他过多解释。在这样的环境下,过多的解释只会增加他的恐惧。

我迈步踏入右边的通道。通道比之前的更窄一些,空气流动也更快,带着一股更明显的、那种古老封闭的味道。我能感觉到那股微弱的异常能量波动越来越近了。它并非攻击性的,更像是一种侦测性或标记性的能量。

突然,我的“听脉”感知到前方出现了一个物理障碍!通道被堵住了!不是完全堵死,而是一个巨大的石块,挡住了大部分通道,只留下一个很小的缝隙,勉强能让人钻过去。

“前面堵住了!”马大牛在我身后惊呼。

我上前检查。这个石块不是自然掉落的,它的边缘很规整,似乎是人工放置在这里的。而且,我能感知到石块后面,那股微弱的异常能量波动更加强烈了,它似乎与这个石块紧密相连。

这是一个机关吗?或者是一个考验?

我将手按在石块上,运用“点穴”和“听脉”,仔细感知石块的结构、重量、以及它与周围通道壁的连接方式。它非常沉重,不可能用蛮力推开。石块的表面光滑,没有明显的把手或机关按钮。那股异常能量波动,似乎正从石块的某个特定位置散发出来。

我回忆笔记中关于“机关”的讲解。父亲提到,有些机关需要特定的方法才能开启或通过,可能是触碰某个隐藏的开关,可能是输入特定的能量,可能是解开一个谜题。而这个石块,很可能就是一个需要特定方法才能通过的“门”。

那股异常能量波动,也许就是破解石块机关的“钥匙”或者“密码”。

我将意识集中在那股异常能量波动上,它有着独特的频率和形态。我尝试着运用八诀中的内息运行法门,调整自己的内息,试图与那股能量波动产生共鸣,或者模拟它的频率。

这是一个全新的尝试,我不知道有没有用,但我必须试。

马大牛在我身后紧张地看着我(虽然他也看不到),小声地念叨着:“陈老大,这是啥呀?是宝藏门吗?上面有没有锁啊?我有小刀,能撬开吗?”他甚至想上来用枪托砸。

“别动!”我压低声音,阻止了他。蛮力在这里行不通,只会触发危险。

我将内息调整到极致,试图捕捉那股异常能量波动的细微变化。它像某种复杂的密码,在我意识中跳跃。我根据笔记中的一些提示,尝试将内息模拟成不同的形态和频率。

突然,当我将内息模拟成某种特定的频率时,我感觉到石块上传来一丝微弱的震动,同时,那股异常能量波动似乎变得更活跃了一些!

有效!我找到了正确的方向!

我继续深入地模拟和调整内息频率,与那股异常能量波动进行“沟通”。石块上的震动越来越明显,那股异常能量波动也越来越强烈,仿佛在回应我。

然后,我听到了一声极轻微的“咔哒”声,不是我触碰发出的,而是从石块内部传来的!

石块开始移动了!

它不是向旁边移开,也不是向上升起,而是以一个极慢的速度,向着地面下沉!

原来,这个巨大的石块,竟然是一个靠着某种能量感应或者内息共鸣才能启动的升降机关!

马大牛在我身后发出一声惊呼:“动了!石头动了!陈老大,你太厉害了!你把它变魔术变动了!”他显得非常兴奋和惊讶。

石块缓慢地下沉,露出了下方一个通往更深处的通道。下沉的速度很慢,但通道入口己经足够我们通过了。

我没有犹豫,立刻钻过了正在下沉的石块。马大牛紧紧地跟在我身后,几乎是连滚带爬地钻了过来。

我们站在石块的另一边,头顶上是仍在缓慢下沉的巨大石块,发出沉闷的摩擦声。等到石块完全沉入地面后,通道再次被封闭起来,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我长舒一口气,紧张感稍微缓解了一些。第一个障碍,克服了。

马大牛在我旁边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身体还在颤抖。“陈老大……太吓人了……那石头怎么自己动了啊?你是不是用了啥魔法啊?”他显得非常后怕,同时又对我运用八诀的能力感到无比的敬畏和好奇。

我没有解释,只是看向前方。通道继续向下延伸,空气中那股古老封闭的气息更加浓郁了。远处,那股主体的“穴之灵”变得更加强大,仿佛近在咫尺。

而这个通道的内部结构,也开始显露出更多的特点。墙壁的人工开凿痕迹依然明显,但偶尔能在墙壁上看到一些简单的符号或标记,非常模糊,需要仔细辨认。这些符号,似乎与《撼龙八诀》残本中的某些基础符号有些相似。

这是工匠留下的标记吗?还是通道本身的某种结构符号?它们能否为我揭示这个通道的真实目的和更深层的秘密?

这些疑问再次浮现心头。通道的性质依然是个谜。人工开凿,隐藏极深,看起来未被启用,没有强力防御,却需要特殊的能量感应才能通过……它到底是什么?

我紧了紧怀里的古籍和笔记。所有的答案,或许都在这个通道的尽头,在那个隐藏着玉心秘密的“穴”的核心区域。

“陈老大,我们继续走吗?前面还有没有会动的石头啊?”马大牛紧张地问,他显然对会自己移动的石头留下了心理阴影。

我看向前方深邃的黑暗。路还在继续。危险和未知也依然存在。

“走。”我低声回答,再次迈步向前。

身后,马大牛犹豫了一下,但还是紧紧地跟了上来。

通道在黑暗中蜿蜒,仿佛一条通往世界尽头的道路。每一步,都离真相更近,离危险也更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