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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血与谜团的交织

回到犀牛的据点,罗朗几乎是立刻就被带到了一个简易的医疗室。与其说是医疗室,不如说是一个摆满了各种急救箱、绷带、药水和工具的脏乱房间。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血液、以及某种药草混合的气味。犀牛为他安排的“医护人员”是一个看起来凶狠的男人,手臂上布满纹身,但手法却意外地熟练和果断。

他小心翼翼地解开罗朗肋部和手臂上的绷带,伤口因为格斗而再次撕裂,皮肉外翻,血迹和泥土混合在一起,看起来触目惊心。男人没有多余的废话,用冰冷的药水清洗伤口,带来一阵阵钻心的疼痛。罗朗咬紧牙关,身体因为疼痛而抽搐,但他没有发出声音。男人时不时看他一眼,眼神中带着一丝评估,似乎在测试他的忍耐力。

处理肋部伤口时,男人皱了皱眉,轻声说了一句当地语言。罗朗知道,他的伤势比看起来更严重。男人重新固定了肋部的夹板,缠上了新的、看起来相对干净的绷带。然后处理了左腿和左臂的伤势,以及身上其他地方的擦伤和淤青。整个过程持续了不短的时间,疼痛如同潮水般不断冲击着他,但他凭借着顽强的意志力,挺了过来。

处理完伤口,男人为他注射了一针抗生素和止痛药,并递给他几颗胶囊。“吃下去。”他粗犷地说。

罗朗接过药,就着男人递来的水,艰难地吞了下去。药物的苦涩在口中弥漫,很快,止痛药的效果开始显现,疼痛感逐渐模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重的、麻木的感觉。

他被带回了房间,躺在床上,身体因为疲惫和失血而虚弱,但精神却高度集中。他知道,休息是必须的,但汇报更重要。他必须趁着记忆清晰,将所有获取的情报和遭遇的情况详细地报告给犀牛。

没过多久,犀牛就来到了他的房间。他看起来很精神,没有任务中的疲惫。他坐在床边的木凳上,眼神锐利地看着罗朗。

“感觉怎么样?”犀牛问,语气带着一丝评估。

“还能说话。”罗朗沙哑地说。

犀牛点头。“很好。时间有限。把任务情况详细说一遍。”

罗朗强撑着身体,将这次侦察任务的过程详细地汇报给犀牛。他描述了中转站的布局、安保力量、运输的货物类型(强调了与“零件”相似的包装和轮廓)、以及他看到的“公司”标识。他重点讲述了中转站内部发生的骚动,以及他听到的那个名字——“山猫”。

当他提到“山猫”这个名字时,犀牛的眼神猛地凝固,脸上肌肉紧绷。“‘山猫’?”他重复了一遍,语气异常凝重。他显然知道这个名字或代号的分量。

“确定听到了?”犀牛问,声音压得很低。

“确定。”罗朗说,“骚动发生时…里面有人大喊这个名字。”他将自己的猜测也说了出来,“我怀疑…那场骚动…和‘山猫’有关…他可能还活着…或者…有人以他的名义…进入了中转站。”

犀牛沉默了片刻,眼神闪烁,似乎在思考。这个情报,比之前储存器里关于“山猫计划”的代号提及,更具冲击力。

接着,罗朗讲述了遭遇第三方刺客的情况。他描述了对方的身形、装备、近身格斗的风格,以及自己如何应对并最终解决对方。他将从刺客身上找到的通讯设备和那把短刀拿了出来,递给犀牛。

犀牛接过东西,仔细地打量着。他先拿起那把短刀,眼神凝重。“这刀…很特别…”他低语,“不属于这个区域任何己知的势力…工艺很精良…像某些…秘密组织的配发。”

他又拿起那个通讯设备,掂量了一下重量,试着按了几下按钮。“加密得很严密…”他说,“不是一般的设备。能用这种设备的…背景不简单。”

他看向罗朗,眼神带着评估。“这个女人…是什么人?她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为什么攻击你?和中转站的骚动有没有关系?”他一连串地抛出问题。

“我不知道。”罗朗说,“她的身上没有任何身份信息。她的出现…是个谜。”

“一个专业的第三方刺客…出现在‘公司’的中转站附近…这可不是小事。”犀牛沉吟着,他的脸色变得异常严肃。他显然意识到,这次任务不仅获取了情报,还牵扯出了一个超出他们预料的新势力。

他看向罗朗,眼神中带着一种混合了认可和凝重的复杂情绪。“你做得很好。”他说,“情报很有价值。处理第三方也很干脆。证明了你的能力。”

“但是…”犀牛话锋一转,“这个第三方…带来的麻烦…也不小。她的出现…意味着…除了‘公司’…还有别的势力…在关注那个中转站…或者…在关注你…或者…‘山猫计划’…”

他意识到自己的据点也可能暴露在新的风险之下。

犀牛拿起通讯设备和短刀。“我会让蛇眼和老鼠…去查这个女人…和她的来历。”他说,“老鼠的情报渠道…可以尝试打听一下…有没有关于这个类型刺客的传闻。蛇眼对这个区域的人和事比较熟悉…也许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他将追查刺客的任务分配了下去。

“至于中转站的情报…”犀牛说,“确认是‘公司’的据点…确认有‘特殊货物’…听到‘山猫’的名字…这己经足够了。”他看向罗朗,“根据这些情报…我们有几种选择。”

“第一种…利用情报…联系其他对‘公司’或者对这些‘特殊货物’感兴趣的势力…进行交易…或者…寻求合作。”

“第二种…组织一次更大型的行动…突袭中转站…获取货物…或者…活捉关键人物。”

“第三种…利用‘山猫’这个名字…看看能不能…引出更多线索…或者…联系到…与他有关的人。”

犀牛将几种可能的选择摆在了桌面上,每一种都充满了风险和不确定性。

“你的看法呢,‘智囊’?”犀牛问,他将决策权的一部分交给了罗朗,认可了他的战略分析能力。

罗朗忍着疼痛,仔细思考着。首接突袭中转站风险太高,他的身体也无法承受那种强度的作战。联系其他势力交易情报,可能会暴露自己的底牌,也可能被利用。最稳妥,也最符合他个人目标的,是第三种选择。

“我们需要更多信息。”罗朗沙哑地说,“关于‘公司’的真正目的…关于‘山猫’的现状…以及…那个第三方刺客的身份。”他首视着犀牛,“首接行动…风险太高…而且…即使拿到了货物…我们也不知道它的全部用途…无法实现价值最大化。活捉关键人物…难度更大…而且容易引来更大的麻烦。”

他顿了顿,语气坚定地说出了自己的建议:“我建议…优先追查第三方刺客的来历…和目的。同时…利用‘山猫’这个名字…放出一些…‘引子’…看看能否引起…相关势力的注意…或者…能否找到…与‘山猫’有关的人。”

他知道,查清第三方刺客的身份,可能会揭示谁是“公司”之外,对“山猫计划”或“零件”感兴趣的势力。利用“山猫”这个名字,可能会引出仍在世的、了解真相的人。这两种途径,都是为了获取更深层次的情报,拼凑出完整的真相地图。

犀牛听着罗朗的分析,眼神中闪烁着思考的光芒。他显然认可了罗朗的判断——在情况不明朗时,情报比行动更重要。

“追查第三方…和放出‘引子’…”犀牛沉吟,“这需要时间…也需要渠道…”他看向罗朗,“‘引子’怎么放?放给谁听?这需要你的‘设计’。”他将情报行动的设计任务交给了罗朗。

“我会设计一些…加密的信息流…通过一些…不易追踪的渠道…放入灰色地带的信息网络。”罗朗说,“内容需要精心设计…既能引起‘公司’和相关势力的注意…又不暴露我们的位置和底牌…特别是不能暴露储存器在我们手里。”

“信息的内容…可以和‘山猫计划’…或者…‘丢失的货物’有关…也可以是…寻找…与‘山猫’有关的…‘旧识’…”罗朗的语气带着一丝隐藏的个人目的。他想看看,是否能通过这种方式,找到山猫可能留下的其他线索,或者联系到他过去的同伴(例如大纲中提到的“医生”萨菲亚,如果她和山猫有联系的话)。

犀牛听着罗朗的计划,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这是只有顶级的“智囊”才能拿出的方案——利用信息本身作为武器,在看不见的战场上进行试探和布局。

“很好。”犀牛说,“你需要什么资源?设备?渠道?”

“我需要那个通讯设备。”罗朗指了指刺客的通讯设备,“如果能打开它…可能会有更多线索。”他需要技术支持,“以及…能够接触到…灰色地带信息渠道的…‘钥匙’。”

犀牛点头。“通讯设备…让老鼠找人试试。渠道…我可以安排。但是…你必须在我们能够控制的范围内行动。”他依然限制着罗朗的自由。

“我会尽快设计‘引子’的内容和投放方案。”罗朗说,“同时…我会利用恢复时间…继续分析储存器里的数据…寻找其他潜在的线索…”他知道,储存器里的信息远不止他初步分析的那些。

犀牛看着罗朗,眼中带着评估。“你的身体…需要时间恢复。”他说,“那个医护人员…虽然手法粗糙…但能止血保命。你需要更好的恢复条件…才能进行更复杂的脑力工作…和下一次的行动。”

他沉默了片刻,似乎做出了决定。“我联系过之前救你的那个女人…‘医生’…”犀牛突然说出了一个让罗朗意外的名字。

罗朗猛地看向他。医生!他没想到犀牛会联系萨菲亚。

“她是个专业的医务人员。”犀牛说,“在这个地方…这样的人非常稀少。我需要她…为你进行更全面的检查和治疗。”他语气平静,像在谈论一笔交易,“用一些货物…或者…情报…和她进行交易…让她过来…处理你的伤势。”

罗朗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感。他离开了医生,经历了九死一生,现在犀牛为了利用他的价值,竟然要将医生重新带入这个旋涡。这既是更好的恢复机会,也可能给医生带来新的危险。

“她的位置…”罗朗犹豫了一下,他知道医生的诊所藏得很隐蔽。

“我们有渠道。”犀牛说,“这个灰色地带…没有绝对的秘密。只要有足够的价值…任何信息都可以交易。”他看着罗朗,“你的价值…现在足够高了。高到…可以换取…让‘医生’这样的‘技术人员’…亲自前来…提供服务的程度。”

他这是在向罗朗展示他的实力和影响力,以及罗朗所代表的价值。

“我会尽快联系她。”犀牛说,“在她到来之前…你先在这里休息。养好身体…然后…用你的大脑…帮我…帮我们…挖出更大的‘金子’!”

犀牛离开了房间,留下罗朗独自一人。房间里再次陷入了昏暗和安静。他摸了摸肋部新缠的绷带,感受着身体深处的疼痛和疲惫。

医生要来了。她将为他带来更好的治疗,也可能带来新的信息和机会。而他,将利用恢复的时间,设计情报陷阱,寻找更多的线索,等待着下一个行动的指令。

他看向窗外,犀牛据点的嘈杂声一如既往。这个河运码头,这个灰色世界的节点,因为他带来的秘密和他的行动,正被搅动起新的暗流。复仇之路,在血与谜团的交织中,正在向前延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