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别墅坐落在西山脚下，占地近十亩的中式庭院低调而奢华。我站在大门前，整了整西装领带，手心罕见地渗出汗来。
"紧张？"林小仙挽住我的手臂，她今天穿了件淡青色旗袍，头发挽成古典发髻，活脱脱从民国画报里走出来的闺秀。
我轻咳一声："你爸上次说'家宴'，可没说会有二十多号人。"
透过雕花木窗，能看见大厅里人影绰绰。林小仙的大伯——林氏集团副董事长林岳，正在和几个中年男人交谈，不时朝门口瞥来。
"怕了？"林小仙眨眨眼，"现在跑还来得及。"
我捏她鼻子："想得美。"
刚踏入大厅，交谈声立刻低了下去。二十多双眼睛齐刷刷射来，有好奇的，有审视的，更多的是毫不掩饰的敌意。
"这位就是爽总吧？"一个穿香奈儿套装的中年女人走过来，"我是小仙的姑姑林雯。"
我礼貌握手："林总好，叫我爽朗就行。"
"听说爽总最近收购了星辰娱乐？"她笑容不达眼底，"年轻人魄力不小啊。"
林小仙插话："姑姑，爽朗在投资领域很有建树。"
"是吗？"一个戴金丝眼镜的男人加入对话，"可我查过，爽氏控股近三年投资收益率不过8%，远低于行业平均水平。"
我认出这是林小仙的堂哥林志明，林氏集团CFO。看来今天这场鸿门宴，早有准备。
"志明！"林岳走过来解围，"爽先生是客人。"
"没关系，伯父。"我微笑，"林总说得对，8%确实不高。"我从公文包取出一个文件夹，"但如果单看医疗科技板块，收益率是47%。"
林志明接过文件，脸色渐渐变了："这些...都是你的投资？"
"部分。"我轻描淡写，"去年收购的德国医疗机器人公司，下个月将在科创板上市。"
大厅安静得能听见针掉地上的声音。林小仙瞪大眼睛看我，显然也不知道这些。
林岳突然大笑："好！年轻人有真本事！来，边吃边聊。"
餐厅里，二十多人围坐在红木圆桌旁。我注意到主位空着，林岳也只坐在次席。
"老爷子身体不适，改日再见你。"林小仙小声解释。
菜肴精致得堪比米其林，但气氛依然紧绷。林雯不断询问我的家庭背景，林志明则揪着商业问题不放。
"爽总父母做什么的？"
"主要做哪方面投资？"
"对未来经济走势怎么看？"
我滴水不漏地应对，同时暗中观察。林氏家族表面光鲜，但言谈间透露出资金链紧张——他们太关心我的财力了。
"伯父，"我放下筷子，"听说林氏在谈新加坡港口项目？"
林岳筷子一顿："爽总消息灵通啊。"
"巧了，我刚好认识项目负责人。"我掏出手机，"如果您需要，我可以安排见面。"
桌上瞬间安静。林志明急切地问："真的？我们卡在审批环节三个月了！"
林小仙在桌下踢我一脚，眼神警告：别乱承诺。
我回她一个安抚的微笑："明天我就联系。"
饭后，林岳单独邀我去书房。红木书架上摆满古籍，墙上挂着启功的字画，处处彰显世家底蕴。
"爽先生，"林岳递给我一杯威士忌，"明人不说暗话。林氏现在需要资金支持。"
我晃着酒杯："多少？"
"八十亿。"他首视我的眼睛，"抵押物可以谈。"
我笑了："伯父，您觉得我为什么愿意帮林氏？"
"为了小仙？"
"部分原因。"我放下酒杯，"更重要的是，我看好林氏在新能源领域的布局。八十亿，我要20%股份。"
林岳脸色变了："这不可能！家族控股必须保持在51%以上。"
"那就换个方式。"我早有准备，"成立合资公司，林氏出技术，我出资金，股权六西分。"
我们谈到深夜，最终达成初步协议。离开时己近凌晨，林小仙在花园秋千上等我。
"谈成了？"她问。
我点头："你爸比想象中开明。"
她轻哼一声："那是因为林氏快撑不住了。"月光下，她眼神忧郁，"爽朗，如果...我是说如果，林家倒了，你会怎么看我？"
我捧起她的脸："我会说，终于不用看你穿这些贵得要死的旗袍了。"
她噗嗤笑了，捶我胸口："讨厌！"
送她回房间时，我在走廊遇见林雯。她意味深长地看我一眼："爽总，有些秘密藏得再深，也会浮出水面。"
我心头一紧，但面上不显："林总晚安。"
回程车上，我接到助理电话："爽总，查到陈志远最近频繁接触星辰娱乐的小股东。"
"盯紧他。"我眼神转冷，"另外，我要林雯的全部资料。"
第二天，林小仙一早就去拍广告了。我独自在家处理文件，突然接到物业电话："爽先生，有位陈先生硬闯您家..."
话音未落，大门被推开。陈志远西装革履地站在门口，身后跟着两个保镖。
"爽总，冒昧打扰。"他假笑，"有笔生意想谈。"
我示意保安退下："陈总好手段，连我家地址都能查到。"
他自顾自坐下："爽总最近动作很大啊。收购星辰，入股林氏...钱从哪来的？"
我眯起眼睛："关你屁事。"
"别紧张。"他掏出雪茄，"我只是好奇，一个靠倒卖古董起家的暴发户，哪来这么多流动资金？"
我心头警铃大作——他在调查我。
"陈总今天来，就为说这个？"
他吐出一口烟圈："爽朗，离开林小仙。条件随你开。"
我冷笑："行啊，我要远洋集团51%股份。"
陈志远脸色阴沉下来："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你的底细，我查得一清二楚。"
"哦？"我挑眉，"比如？"
"比如你在瑞士的私人账户，"他凑近，"比如你那个'意外身亡'的父亲..."
我猛地掐住他脖子，将他按在墙上："陈志远，你找死。"
保镖冲上来，我三两下放倒他们。陈志远狼狈地整理领带："爽朗！你会后悔的！"
他们走后，我立刻拨通一个瑞士号码："汉斯，我保险柜里的东西，立刻转移。"
当晚，林小仙收工回来，发现我正对着电脑发呆。
"怎么了？"她揉我肩膀。
我合上电脑："没事。拍摄顺利吗？"
"别提了。"她瘫在沙发上，"导演临时加吻戏，我拒绝了，现在全组都在传我耍大牌。"
我皱眉："哪个导演？明天我找他聊聊。"
"别！"她按住我，"我能处理。"她突然想起什么，"对了，今天姑姑给我打电话，问了好多关于你的事。"
"问什么？"
"奇怪的问题...比如你左手腕上的伤疤怎么来的，你喝咖啡加不加糖..."她歪头，"你们昨天聊什么了？"
我心头一紧——林雯在调查我。那个伤疤，是十五岁那场"意外"留下的...
"宝贝，"我转移话题，"你相信我吗？"
她毫不犹豫："信啊。"
"那接下来无论发生什么，都记住这一点。"我亲了亲她额头，"我去书房处理点事情。"
保险柜里，那个尘封多年的档案袋还在。我抽出里面的照片——十岁的我和父母的合影，背景是慕尼黑庄园。照片背面写着一行德文："
"Mein Sohn, vergiss niemals wer du bist." (我的儿子，永远别忘了你是谁)
三天后，风暴降临。先是林小仙主演的电影遭遇大规模差评，豆瓣一夜之间冒出上千个一星评价；接着财经媒体爆料爽氏控股财务造假，我名下三家上市公司股价暴跌。
更糟的是，有人匿名向证监会举报我内幕交易，调查组首接进驻公司。
"爽朗！"林小仙冲进我办公室，脸色煞白，"这到底..."
我示意她关门："陈志远干的。"
"你怎么知道？"
"他上周来威胁过我。"我调出电脑监控，"看，这个IP地址发的差评，全部指向远洋集团子公司。"
她倒吸冷气："这个王八蛋！我现在就去找他！"
我拉住她："别急。我们得先解决你的事。"
"我？"她苦笑，"现在谁还关心一个过气女明星？"
我打开手机相册："看看这个。"
照片上，陈志远和林雯在一家私人会所密谈。
"这是...上周拍的？"林小仙瞪大眼睛，"姑姑怎么会..."
"你姑姑一首反对我们，记得吗？"我冷笑，"现在知道为什么了。"
林小仙突然站起："等等！如果是姑姑泄露了林氏财务数据给陈志远，那新加坡项目..."
"正是如此。"我点头，"他们里应外合，要吞掉林氏。"
她脸色苍白如纸，突然抓起包包："我得去找爸爸！"
"等等。"我拉住她，"现在去只会打草惊蛇。我们需要证据。"
"那怎么办？"
我笑了："你不是认识很多娱记吗？是时候用用人脉了。"
接下来的48小时堪称疯狂。林小仙联系了她信任的媒体朋友，挖出陈志远潜规则女星、贿赂官员的黑料；我则通过商业伙伴，收集远洋集团偷税漏税的证据。
我们像两个特工，在各自的战场发起反击。她负责舆论战，我负责金融战。
第三天早晨，两枚炸弹同时引爆。微博热搜第一#陈志远性侵丑闻#，第二#远洋集团财务造假#。远洋股价开盘即跌停，陈志远被董事会紧急停职。
"成功了！"林小仙扑到我怀里，我们像打赢胜仗的士兵一样欢呼。
然而胜利的喜悦没持续多久。下午，林岳突然来电："小仙，立刻回家。老爷子...不行了。"
林家别墅笼罩在压抑的气氛中。医护人员进进出出，家族成员面色凝重地聚在客厅。
"怎么回事？"林小仙拉住姑姑，"爷爷昨天不是还好好的？"
林雯眼神闪烁："突发心梗..."
我注意到她手腕上的新表——百达翡丽，价值至少百万。以林氏现在的财务状况，这很不寻常。
林岳将我们叫进卧室。床上，林家老爷子林正南奄奄一息，见到我们却突然睁大眼睛。
"小...仙..."他颤抖着伸出手。
"爷爷！"林小仙跪在床边，泪如雨下。
老人看向我，突然瞳孔一缩："你...你是..."
我上前一步："林爷爷，我是爽朗。"
他死死盯着我，嘴唇颤抖着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挤出一句："...小心...瑞士..."
话音未落，心电监护仪拉成长音。林小仙失声痛哭，而我站在原地，如坠冰窟。
瑞士？他怎么会知道...
葬礼定在三日后。这期间，林小仙几乎不吃不睡，我则暗中调查林雯和陈志远的联系。葬礼当天，天空飘着细雨，林家墓园挤满了政商名流。
仪式结束后，林雯突然宣布要召开家族会议。
"根据父亲遗嘱，"她站在众人面前，声音洪亮，"林氏集团将由我接管。"
林岳脸色大变："这不可能！遗嘱呢？"
林雯的律师取出一份文件。我看了一眼就发现不对劲——签名笔迹与老爷子平日截然不同。
"这是伪造的！"林小仙突然站起，"姑姑，你..."
"闭嘴！"林雯厉喝，"小丫头片子懂什么？"
我护住林小仙："林总，伪造遗嘱是刑事犯罪。"
她冷笑："爽总还是操心自己吧。证监会调查得如何了？"
正僵持间，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了——陈志远，带着几个警察走进来。
"林董事长，"他假惺惺地说，"关于林正南先生的死因，警方有些疑问。"
全场哗然。警察出示搜查令："怀疑有人投毒，需要开棺验尸。"
林小仙几乎晕厥："你们...你们怎么敢！"
我扶住她，冷冷看向陈志远和林雯。这出戏，越来越精彩了。
"警官，"我突然说，"在开棺前，能否先看看这个？"
我掏出手机，播放了一段录音。林雯和陈志远的声音清晰可辨：
"老东西太顽固，不肯改遗嘱..."
"那就只能用B计划了..."
"药量控制好，要像自然死亡..."
录音播完，现场死一般寂静。林雯面如死灰，陈志远则转身就要跑，被警察当场按住。
"不！这不可能！"林雯尖叫，"那段录音是假的！"
"是吗？"我冷笑，"那你手腕上的表，是陈志远送的吧？表盘背面刻着'合作愉快'，要看看吗？"
后来事情发展得像部电影。林雯和陈志远因谋杀罪被捕；老爷子真实遗嘱被找到，林岳正式接管林氏；证监会澄清了对我的调查，股价迅速回升。
但对我来说，最重要的谜团仍未解开——老爷子临终前为什么提到"瑞士"？他认识我的家人吗？
一个月后的深夜，我正在书房处理文件，林小仙突然推门而入，手里拿着一个泛黄的信封。
"爽朗，"她声音发抖，"这是...我在爷爷保险箱里找到的..."
信封里是一张老照片，和一份德文文件。照片上是两个年轻人在慕尼黑大学的合影——一个是年轻时的林正南，另一个...竟是我父亲！
文件则是份商业合作协议，签署于三十年前，内容涉及一项革命性的医疗技术专利。
"这...这是..."我双手发抖。
林小仙轻声道："爷爷临终前让我转告你...'你父亲的事，不是意外'。"
窗外，雷声轰鸣。三十年来的谜团，终于要揭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