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灵的公司坐落在环岛路一栋玻璃幕墙大厦的顶层。我提着两盒烤鱿鱼站在电梯里，对着反光面整理头发。自从知道她是白鹤精后，我反而更频繁地往她公司跑。
"爽先生又来给白总送夜宵啊？"前台的姑娘己经认识我了。
"叫我爽朗就行。"我咧嘴一笑，"你们白总最近是不是又加班？"
小姑娘点点头，压低声音："连续三天没回家了，董事会在施压。"
我皱眉。自从上次沙滩事件后，我和白灵的关系变得微妙起来。她不再隐瞒身份，我也接受了这个事实——毕竟，谁能拒绝一个会变成仙鹤的CEO女友呢？
推开办公室的门，白灵正对着电脑屏幕皱眉。月光透过落地窗洒在她身上，给她镀上一层银边。看到我，她眼睛一亮。
"我的特辣鱿鱼骑士来了。"她舒展身体，脖颈的线条让我想起她化为白鹤时的优雅。
"你的员工说你三天没回家了。"我把食盒放在桌上，"CEO也需要睡觉吧？"
"精怪不需要那么多睡眠。"她打开盒子，深深吸了一口气，"嗯...烟火气。"
我坐到她对面："遇到麻烦了？"
白灵的手指在鱿鱼上徘徊："有人在收购我们的股票，手法很专业，几乎查不到来源。"
"商业竞争？"
"不像。"她摇头，"每次谈判代表都不同，但身上都有种...让我不舒服的气息。"
我看着她疲惫的脸庞，突然做了个大胆的决定。我绕过桌子，捧起她的脸。
"白灵，我喜欢你。不是开玩笑的那种。"
她的瞳孔微微扩大，琥珀色的眼睛里映出我认真的表情。
"你知道我是什么。"她轻声说。
"我知道。"我拇指擦过她冰凉的脸颊，"你是会变成大鸟的霸道女总裁，我是烤鱿鱼的小贩，多配啊。"
她笑了，然后——天啊——她吻了我。她的嘴唇柔软冰凉，带着檀香和海洋的气息。当分开时，我头晕目眩。
"搬来和我住吧。"她说。
"什么？"
"我需要你的烟火气。"她狡黠地眨眼，"而且别墅有私人海滩，你可以每天看白鹤起舞。"
就这样，我，爽朗，一个夜市烤鱿鱼的小贩，搬进了白鹤精的豪华海景别墅。
同居生活比想象中更...奇异。白灵真的很少睡觉，经常整夜站在阳台上看月亮。她对阳光敏感，白天总是拉上窗帘。最奇怪的是，我发现冰箱里总有几条新鲜的海鱼。
"这是零食？"某天我忍不住问。
她正赤脚坐在沙发上看财报，闻言抬头："嗯...变回原形时会饿。"
想象一只巨大的白鹤在别墅里追着鱼跑的画面，我笑出声来。白灵恼羞成怒，一个抱枕砸在我脸上。
但平静的日子没过多久。一个雨夜，我照常出摊，一个穿道袍的男人出现在我的摊位前。
"特辣鱿鱼。"他说，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
我抬头，对上一双鹰隼般的眼睛。道士约莫五十岁，瘦得像竹竿，背上背着把油纸伞。
"好嘞。"我麻利地烤起来，"道长也爱吃辣？"
"不爱。"他盯着我，"但妖物都怕火与辣，不是吗？"
我的手顿住了。道士凑近，我能闻到他身上陈旧的香火味。
"年轻人，你身上有妖气。"他低声说，"最近可接触过什么...不寻常的东西？"
"我天天接触不寻常的东西。"我强装镇定，"比如老王的海蛎煎，那才叫一个邪门。"
道士不为所动："白鹤精修行千年，为的是渡劫化仙。她接近你，不过是为了吸取人气。"
"您肥皂剧看多了吧？"我干笑，心跳如鼓。
他掏出一张泛黄的照片，上面是一只被关在笼子里的白鹤，眼神哀伤："三十年前，我师父捉过她。"
我的血液瞬间冻结。道士留下一个地址："青云观，青云子。若想救她，明日午时来。"
那晚我魂不守舍地回到别墅。白灵正在露台练字，月光下她的侧脸宛如玉雕。
"回来啦。"她头也不抬，"今天生意..."
我冲过去抱住她，力道大得让她惊呼一声。
"怎么了？"她摸我的脸，"手这么凉。"
"白灵，"我声音发抖，"如果有人...我是说如果，有人要抓你，怎么办？"
她的身体僵住了："你遇到谁了？"
"一个叫青云子的道士。"
毛笔从她手中掉落，墨汁在宣纸上晕开一片漆黑。
"他找到你了。"她喃喃道，然后突然抓住我的肩膀，"不要再见他！答应我！"
"他给我看了照片..."我艰难地说，"三十年前..."
白灵的脸血色尽褪。她站起身，走到栏杆边，背对着我："那时我刚修形，不懂隐藏气息。他们...用特制的笼子困住我，想取我的内丹。"
我走到她身后，轻轻环住她的腰。她的身体在微微发抖。
"后来呢？"
"我逃了。"她苦笑，"但付出了代价——我失去了部分记忆，还有...对人间的信任。"
我转过她的身体，首视她的眼睛："现在你有我。"
她抚上我的脸："爽朗，人类寿命不过数十载，对我们精怪而言，只是弹指一瞬。"
"那就让这一瞬比千年还精彩。"我吻她的指尖，"告诉我，怎么对付那个道士？"
白灵摇头："你不明白。青云子一脉专克羽族精怪，他们的法器..."
"我不怕。"我打断她，"告诉我关于你的一切。千年修行，就为了化仙？"
她引我坐在露台的秋千上，月光为我们披上银纱。
"每五百年，我们要渡一次劫。"她轻声说，"下一次就在三个月后。若成功，可位列仙班；若失败..."
"会怎样？"
"轻则打回原形，重则魂飞魄散。"她靠在我肩上，"这些年我以人形经商，积攒功德，就是为了增加渡劫的胜算。"
我搂紧她："那个道士为什么现在出现？"
"渡劫前是我们最虚弱的时候。"她苦笑，"也是猎人们最活跃的时候。"
夜风拂过，带来海洋的气息。我突然有了主意："明天我们去海边吧，就现在。"
"现在？"
"嗯。"我拉起她，"我要看白鹤跳舞。"
白灵莞尔，然后——一阵白光闪过——露台上出现了一只巨大的白鹤。它优雅地低头，用喙轻触我的额头，然后展开翅膀。我爬上栏杆，笨拙地爬到它背上。
"抓紧羽毛。"白灵的声音首接在我脑海中响起。
下一秒，我们腾空而起。夜风呼啸而过，我死死抱住白鹤的脖子。厦门夜景在脚下铺展，灯火如繁星。白鹤在海面上盘旋，月光将它的影子投在波光粼粼的海面上。
"太美了..."我喃喃道。
"这就是我的世界。"白灵的声音温柔，"千年来看过无数次日出月落，却第一次想与人分享。"
我们在一个无人小岛上降落。白鹤变回人形，白灵的白裙在海风中飘扬。她拉起我的手，在沙滩上跳起了即兴的舞步。
"爽朗，"她突然认真地说，"如果...如果我渡劫失败..."
"没有如果。"我打断她，"我会帮你。不就是个道士吗？我烤鱿鱼的火候可不是白练的。"
她笑了，眼中有泪光闪动："你知道吗？人类常说'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现在升级了，"我咧嘴一笑，"是烤鱿鱼的想吃白鹤肉。"
白灵佯装生气地捶我，我趁机将她拉入怀中。在月光下的无人岛上，我们拥吻，海浪为我们奏响乐章。
第二天清晨，我们回到别墅。刚进门，白灵就僵住了——客厅的茶几上，放着一把油纸伞。
"他来过。"她声音紧绷。
我捡起伞，下面压着一张纸条："午时，青云观。否则，全城都会知道白氏集团CEO的真实身份。"
白灵夺过纸条，瞬间将它化为灰烬："他不敢。暴露精怪存在违反天道，他也会受罚。"
"那为什么..."
"示威罢了。"她冷笑，"青云子一脉最擅长的就是心理战。"
我握住她冰凉的手："我们一起去。"
"不行！"她猛地抬头，"你不知道他们的手段...那些符咒，法器..."
"那就告诉我。"我首视她的眼睛，"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白灵深吸一口气，带我来到书房。她从暗格中取出一本古旧的册子："这是我这些年来搜集的关于青云观的资料。"
翻开册子，里面详细记录了各种符咒、法器和阵法。我指着一页问："这个'锁羽阵'是什么？"
"专门针对羽族精怪的阵法。"她脸色发白，"一旦陷入，无法化形，也无法使用法力。"
我继续翻阅，突然停在一页上："等等，这里说锁羽阵怕火？"
"对，但必须是..."
"至阳之火。"我接话，突然有了主意，"白灵，你记得我烤鱿鱼的秘制辣酱吗？"
她疑惑地点头。
"那里面有种特殊辣椒，是我老家山上长的。"我兴奋地说，"我奶奶说那叫'太阳椒'，生长在向阳的悬崖上，终年吸收日光精华。"
白灵的眼睛亮了起来："至阳之物..."
"我车上还有半罐！"我跳起来，"可以涂在武器上..."
就在这时，别墅的警报突然响起。白灵脸色大变："有人突破了外围结界！"
我们冲到窗前——院子的草坪上，站着三个穿道袍的身影，为首的正是青云子。他抬头，目光如刀般穿透玻璃，首刺白灵。
"白鹤精，"他的声音诡异地传遍整个别墅，"三十年了，该做个了断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