胶东郡的晨风裹着粟米香钻进窗棂时,女主正在桑园丈量新熟的铁粒粟。紫萸举着漆木尺跟在身后,尺杆上的刻度是用系统提供的"十进制"重新标定的,每寸刻着北斗七星图案。"公主看这穗长,"老佃户王伯捧着谷穗笑得满脸褶子,穗粒得几乎要撑破芒壳,"比俺家那只老黄狗的尾巴还粗上两圈!"
她用指尖捏下几粒粟米,系统扫描显示淀粉含量比普通粟米高23%。远处农学驿站传来孩童的诵读声,十几个农家娃正跟着竹简念"春分之日,昴星晨见于东方"——那是她让人编的《农时星谣》,每句都配着浅显的星象图。紫萸忽然指着官道方向:"长安的快马!"
信使滚鞍落马时,衣袍上的"卫"字绣纹沾满尘土。女主展开黄绢,墨香里混着未央宫的松烟味,刘彻的字迹力透纸背,末笔"勿迁延"的竖划划破绢面,露出底下"钦此"二字的朱砂印。她想起前日收到的密报,太学儒生因闰月之争险些斗殴,祭酒竟被扯掉半把胡须。
"把透光圭表的棱镜再擦一遍。"她转身吩咐,袖口的瑞蚕纹锦缎扫过粟穗,惊起几只绿头蝗。紫萸从樟木箱里取出用锦缎包裹的棱镜,那是用胶东盐矿最纯净的岩盐磨制,边缘还刻着"天工"二字——仿照未央宫承露井栏的蟠螭纹样式。
马车驶入长安时,正逢太学放学。女主掀开竹帘,见街角茶肆里几个儒生围坐争论,案上摆着《太初历》竹简与她编的《农学启蒙》。有人举起块透光圭表的仿制品——用普通水晶磨的,在阳光下只能映出模糊光斑——惹来同伴哄笑。她不禁轻笑,指尖摸向袖中系统雷达,显示灵台方向有十三个能量反应点,应是星官们在紧急推演。
灵台的朱漆门槛被磨得发亮,女主踏过时想起十二岁随刘彻祭天,曾在这里偷瞄浑天仪,被公孙景严厉呵斥"女子不可近天器"。此刻老人正背对着门,白纻衣上沾着星象图的墨渍,手里攥着根算筹,在浑天仪的牵牛星刻纹上反复比划。
"星官大人在测岁差?"她开口时,公孙景惊得转身,算筹掉在地上发出清脆声响。老人的眼圈发黑,显然彻夜未眠,案头摆着的《敦煌星图》残卷上,密密麻麻写满验算批注。"公主可知,"他拾起算筹,竹片边缘己被磨得发亮,"太初历颁行那年,冬至日影与浑天仪分毫不差,如今..."
"如今差的不是仪器,是天道。"女主示意紫萸摆好透光圭表,青铜表身刻着新制的农学节气,"臣女在胶东观测三年,发现日影误差与地力肥瘦相关——地力足则苗旺,苗旺则冬至日影短。"这是系统根据土壤氮含量推导出的结论,却被她用农家经验包装成"天人相应"。
刘彻的到来打破僵局,皇帝腰间挂着她去年所赠的星象玉佩,步幅比平日急促,显然对论战结果格外在意。"听说胶东的粟米能酿酒,"他捏起案头的粟米糕,饼上印着的"常平仓"纹正是她设计的,"朕尝了尝,确实有坚果香。"
巳时三刻,日头准时悬在灵台正上方。公孙景抢先读出圭表刻度,白胡子却止不住地抖:"一丈三尺三寸...可这光带里的赤色..."女主俯身用银针指着光谱偏移处:"此乃蒙气差,就像冬日看远山,总比实际近些。"她取出在胶东记录的《日影日志》,里面夹着不同节气的土壤样本,"星官大人若不信,可比对各地贡来的土圭。"
漏壶翻倒的瞬间,霍去病伸手去扶,却故意让铜壶倾斜,水面荡起的涟漪中,北斗倒影与浑天仪斗柄重合。刘彻望着这异象,忽然想起卫子夫说过,女主幼时总在承露井画星图,用的正是他赏赐的金箔。"公孙卿家,"皇帝叩了叩案头的粟米糕,"这糕饼若差半分火候便会焦,何况是关乎天下粮仓的历法?"
"陨石"划过天际时,女主注意到公孙景攥紧了袖口——那里露出一角太初元年的观星记录。众人赶到未央宫北阙,她故意落后半步,见老人蹲下身,用袖口轻轻擦去陨石刻字上的浮土,目光里竟有孺慕之情。"这字迹...与臣当年呈给先帝的奏疏..."公孙景声音哽咽,算筹在袖中发出轻响,那是他在默算陨石坠落的轨迹。
申时的偏殿里,刘彻捏着"陨石"内的绢书,忽然轻笑:"朕当年让人在热气球里装硫磺,想吓唬匈奴细作,倒被你学了去。"女主低头不语,指尖抚过新历上的"霜降"条目,那里用朱砂标着胶东麦苗冻损的案例。公孙景忽然上前,将《太初历》抄本放在她案头:"公主可愿与老朽同算一遍岁差?三日后再奏陛下如何?"
亥时的承露井边,霍去病递来的粟米饼里掺了蜂蜜——这是他从匈奴降卒那里学来的吃法。"公孙景方才去了太学,"他护腕上的星象罗盘泛着微光,"听说在路上摔了一跤,算筹撒了满地,却被儒生们捡去当祥瑞。"女主望着井中月影,想起白天老人算筹落地时,竟巧合地排成二十八宿方位。
"明日去灵台时,"她摸出改良浑天仪的齿轮图纸,边缘还沾着胶东的桑树皮,"带些铁粒粟穗去。公孙景治学如垦荒,得让他看见实实在在的收成。"霍去病接过图纸,背面用炭笔绘着漠北屯田的星象布局,每个烽燧都对应着农事星方位。远处灵台传来铜漏声,新的浑天仪刻度正在月光下被重新凿刻。
女主摸出袖中的系统界面,能量币数值跳动到27800,百炼钢的前置技术解锁进度45%。掌心胎记随着呼吸轻颤,与未央宫屋脊上的铜凤凰形成微妙共振——那不是天命的指引,而是她用三年零七个月,在胶东盐井与桑园间,用算筹和粟穗量出的天道真相。当更夫敲过二更时,她知道,这场以科学为犁、祥瑞为耙的历法改革,终将在大汉的土地上耕出新的星辰轨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