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声，它掉落地面，发出一阵脆响，砸裂了一块瓷砖。

　　瓷砖留下一个小坑，裂纹呈蛛网状向外放射，可见威力非凡。

　　“医疗小车，先去把它捡起来，放进武器储藏格里。”

　　医疗小车是长空给医疗小车Lancet-2的起的昵称，方便称呼，也是玩家们常用的代称。

　　“遵命，队长。”

　　Lancet-2把赤霄用机械臂捡起，暂时没收，不让陈发狂的时候有武器在手。精神状态不稳定的队友，可能比一位清醒的敌人还难防备。

　　“陈sir，你先别想其他，深呼吸。对，深呼吸，尽量放松神经。你现在很紧张，很疲惫，但是没关系，我会替你考虑接下来的事。”

　　“……”

　　陈既不答应，也不拒绝，任由她搀扶到旁边的临时餐饮区。

　　超市里开设有一些提供现做餐品的店铺，食客能就地享用现做的餐品。店铺的桌椅还有些没损坏，长空拖过一张没断腿的椅子，扶着陈坐下。

　　医疗小车有医疗消耗品区，随身携带许多常用应急药物，也有治疗急病和做手术的工具在内。

　　陈现在最需要消毒水，消炎药和镇静剂，还有减轻矿石病平缓发作期的止痛药，这些医疗小车身上都有。

　　用干员权限打开侧面的金属盖，把所需药物一一取出，接着是医用消耗品——棉签，纱布，医用棉絮和酒精。

　　全部东西摆在用华法琳特制消毒水消毒，没有海嗣细胞残留的桌面，长空放下装满物资的背包，让它在视线范围内。

　　万一有谁趁她不注意偷了里面的东西，想找回来基本不可能。

　　“你是……谁？”

　　陈的声音很痛苦，紧咬牙关，把话语从牙缝间挤出。她很努力保持清醒，效果不好，额头上全是冷汗。

　　“我是受龙门近卫局诗怀雅高级警司和星熊督察之托，来铜钟地块找你的人，来自跨国制药公司罗德岛。手头上没有名片，只能让你看我的干员ID。”

　　长空摸了摸口袋，发现临时ID卡早就被霜星的法术变成冰渣了。真正的ID要打开背包翻找，有点麻烦。

　　“我知道了……”

　　陈开始回忆长空说的两个名字。

　　“诗怀雅，星熊……好熟悉的名字……”

　　“他们都是你的同僚，你的手足，也是特别督察组的成员。”

　　“嗯……我在回忆，感觉……就快想起来了……”

　　“陈sir，我准备给你清洗伤口，仔细消毒，过程可能有点难受，麻烦忍耐一下。别勉强自己，听我的，先放空身心。”

　　她从物资包里拿了一瓶香草沙士汽水递给陈。

　　“这瓶汽水是我从罗德岛采购部买的（其实不是），绝对安全无污染，比商场里的物资有保障。”

　　“嗯……”

　　陈对这款汽水不怎么感冒，但实在口渴，反应过来的时候，嘴巴已经含住瓶口。

　　饮料易拉罐和塑料瓶在海嗣的尖牙和利爪面前脆弱得像张纸，它们有无数种污染物资的方式，让幸存者成为它们大群的一员，在可食用物资里注入细胞是其中一种。

　　食用海嗣细胞的人开始出现幻觉，一开始是眼花和幻听，没过多久，情况越来越严重，开始把同类看成体型巨大，张牙舞爪的海嗣，整日幻想要被海嗣伤害，拖进海里撕碎吞食。

　　她队伍里的几名部下都因误食海嗣细胞，不幸中招，同事们的身影在他们眼里日渐扭曲异化，变成形态诡异的海嗣。

　　回想那些不愿记起的画面，陈的手指一直颤抖，好几次都勾不住汽水拉环。长空看不下去，帮忙拉开，往罐口放了根吸管。

　　“谢谢……”

　　这句话听起来有气无力。

　　随后，陈贪婪地畅饮这瓶不让她有任何担忧，味道清淡得像白开水的汽水。她从来没觉得，这款连年滞销，差点要停产的汽水这么好喝。

　　趁她喝饮料分散注意力，心情稍稍放松，长空蹲下来检查陈腿上的伤口。或许是任务性质特殊，陈不像初始立绘里穿着令人欣赏不来的奇怪半包长靴，特地换上机动小队的制服，穿上质地很厚的靴子，脚部和双腿保护得很好，没有任何海嗣留下的痕迹。

　　“腿部无海嗣造成外伤，外面被划了几刀，裤子倒是没破，结实得很。”

　　“已经记录。”

　　医疗小车把她嘀咕的内容记入备忘录留档，以便接下来上传至罗德岛的诊疗档案库。

　　下半身没有外伤，上半身有部分不被海嗣细胞污染的擦伤和刀伤，伤口的宽度和形状很特别，跟二楼发现的近卫局士兵尸体、无名路人尸体对得上。

　　陈经历过那场残酷的厮杀，从十几个人的刀下存活。

　　没人知道她是如何度过那段地狱般的时间，总之，她还活着，并且没有被海嗣化。

　　“简直是奇迹。”

　　检查完一遍，长空开始给陈上药。

　　和陈的相遇并不浪漫，到现在她尾巴还有余悸。



第一卷 海嗣灭世的世界线 : 78.谁动了我的水上载具？

　　陈的精神一直恍恍惚惚，像是半梦半醒，双眼眯着，又不完全合上，尾巴绷紧，如同充满戒备的饿狼。

　　伤痕累累的尾巴，不难看出她这段时间的困苦与煎熬。

　　有本小说如此写到：一位龙女不再欢快地摇晃尾巴，一定是遇到让她心碎的事。能让陈心碎的事不多，龙门城遭到毁灭性打击绝对居于首位。

　　“陈sir，放松。”

　　“……”

　　“放松”是个陌生的词汇，陈不知道该怎样放松，她闭上眼睛，眼前是机动小队A和B的成员们拔剑刺向彼此，刺向她的画面。

　　疯狂的怒吼声，刀剑摩擦，火光迸射的噼啪声，血肉被刺穿的声音……它们交织成诡谲的色彩，时常像飞速闪过的鬼魅之手，如影随形，不肯让她逃离这场噩梦。

　　半梦半醒的时间越来越长，陈出现一些解离性障碍的症状，包括中度的解离性失忆和解离性迷游。

　　她时不时就忘记自己是谁，忘记身份，忘记来历，醒来时忘记上一次在什么地方，需要拼命回想才记得起一点细节。

　　自从那次清醒后，发现自己站在血泊中，脚边全是机动小队成员们的尸体，精神就开始不正常。

　　“陈sir，我要给你注射一支镇静剂。”

　　“……”

　　陈的精神在游离，对她的话语毫无反应。长空担心不征求意见，直接扎针，可能刺激到陈的情绪，招致反抗。

　　尖锐的物体使人不安，联想到伤害和杀戮。

　　幸好镇静剂也有口服的类型，把它们混进饮料里也能达到使人平静的目的。第二瓶饮料递上，陈很口渴，一下喝掉大半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