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甲板移动了，我在赶去的路上。我猜，她想彻底毁掉罗德岛的锅炉。”

　　“我刚好在下层，马上赶去支援。请你通知煌小姐，让她帮忙。绝对不能让入侵者毁掉大家的心血。”

　　“嗯。”

　　事已至此，长空也说不出安慰的话。她立刻在通讯列表里找到煌的名字，点开，边跑边等待接通。

　　煌睡得迷迷糊糊，声音含糊不清。

　　“长空？”

　　“出事了，你马上赶到1F的能源动力区，这是阿米娅的指示。”

　　“啊……好，我马上。”

　　听到出事，煌立刻睡意全无。

　　罗德岛正陷入一场新的混乱之中，与此同时，一个高挑纤细的身影在雨幕里缓慢移动，拎着一盏灯罩快要碎裂的提灯。

　　前方是矗立在礁石中央的灯塔，在两次大静谧之后还屹立不倒的伊比利亚之眼。

　　伊比利亚在黄金时代斥资建造了数十座相同的灯塔，为出航船只指引方向。灯塔的光亮能穿过层层海雾，也能照亮水面，描摹出暗礁的轮廓，便于规避。

　　“必须要把它修好。只有这样，那些东西才不会把格兰法洛给毁掉。”

　　说话者抱紧怀中的防水布包，里面是维修伊比利亚之眼的资料。它们被埋在尘埃中，在漫长的岁月里遭到遗忘，如今重见天日。

　　资料来自两位移居伊比利亚的阿戈尔“岛民”，虽然撰写者早已去世，维修灯塔的资料却完整保存下来，被牺牲的前任格兰法洛镇长蒂亚戈放在杂物间里。

　　虽然蒂亚戈死的时候，自己没能及时赶到，留下永远的遗憾，但不能阻碍她维修伊比利亚之眼的坚定想法。

　　黑色兜帽雨衣下，是一位蓝色长发的女性阿戈尔，也是之前长空见过的流明。

　　她并不知道罗德岛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有一位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在大行杀戮之事。

　　矗立在晦暗天空和沙地之间的长方形大黑盒，在她眼里完全是陌生的事物。流明唯一知道的，是那天到家里做客的瓦伊凡，这段时间借住在大黑盒里，跟一群穿制服的人每天敲敲打打。

　　蒂亚戈叔叔时常跟她强调一句话——不要多管闲事。与自己无关的一切不要在意，不然麻烦会找上门来。

　　她能做的，她想做的，就只有修好伊比利亚最后一座伊比利亚之眼。

　　流明的身影在暴雨中显得格外弱小，海面翻涌，海浪越来越高，奋力拍打海岸和礁石，仿佛随时会把她淹没。

　　有好几次，流明差点摔入海里。雨水刺痛双眼，严重拖慢她前进的速度。

　　不赶紧到灯塔上的话，黑暗将会再度笼罩格兰法洛。

　　……

　　另一边，长空经历漫长的奔跑，终于抵达下层甲板1F。战况激烈，作战能力较低，在肉鸽里连名字都没有的干员们倒下一片，血流成河，一派惨烈的景象。

　　经由小帮手家政工具打扫干净的甲板，又重新出现溟痕和恐鱼的影子，那些令人头皮发麻的事物，正来自面前的流明之手。

　　这次的溟痕比第一次来得更厚，蠕动的柔软菌毯之下，是蠢蠢欲动的恐鱼。

　　“干，白打扫了……”

　　辛辛苦苦整理干净的地板变成这幅光景，长空很恼火。恼火之余，也对流明的行为感到不解。

　　人物的行为必有动机，流明的动机很值得探究。

　　阿米娅跟犯下残忍罪行的流明缠斗，流明的作战风格很诡谲，动作生硬中带点柔软。

　　生硬的部分是人类的骨骼，关节转动时咯吱作响，像丧尸或者游戏里梅菲斯特控制的宿主拾荒者。

　　柔软的部分被海嗣细胞同化，她长出了一些海嗣的鳞片和触须，还能召唤成片溟痕。

　　流明的海嗣化是什么时候的事？

　　诸多疑问困扰着她，刚被镇痛药物减轻的头痛卷土重来。大量深蓝色的恐鱼像开闸泄洪一般，从脚下的溟痕涌出。

　　“头好痛……”

　　长空感觉精神损伤顺着神经爬满血管，撕扯身体。恐鱼们一拥而上，目标是挡在源石锅炉旁边，坚守阵线的阿米娅。

　　阿米娅已无暇顾及身后，队友们一个个倒下，她也陷入疲软，坚持不了太长时间。

　　煌还没赶到，可能被其他地方出没的海嗣拖住了脚步。

　　长空在某个瞬间跟流明对视，她狞笑着，控制背后的触手飞快刺向毫无防备的小兔子。

　　那眼神没有温度，只有漠视一切的冷酷。



第一卷 海嗣灭世的世界线 : 22. 我，罗德岛，拒绝入土

　　当时，长空的大脑几近空白，比乌萨斯帝国无边的雪原，和萨米的冰原还要白，不含任何杂念。

　　想法很简单，小驴子是罗德岛，也是这片大地的未来，绝不能让她受伤。身为合格的铝筒后宫王预备役，不让后宫受伤是基本原则。

　　“小心——”

　　长空用源石技艺压缩空气，形成气压差，将阿米娅迅速推向安全区域，她代替阿米娅进入危险地带，直面海嗣化的流明。

　　那家伙是不是流明，长空也没有完全把握。她给人的感觉十分陌生，陌生到像另一个没接触过的个体。

　　“长空小姐……”

　　阿米娅重重摔倒，但这不是重点。她顾不上检查哪里受伤，眼睁睁看着柔软但前端锋利的海嗣触手贯穿长空的胸口。

　　血肉撕裂的声音，在寂静的空间里格外明显，卡特斯的听力比其他的泰拉种族要出色，听得更清楚。

　　那是怎样的同痛苦，她通过那细碎的响声切实体验得到。

　　她拥有跟人共情的特殊能力。

　　“我……不会死吧？”

　　长空低头，发现自己的胸口被刺得血肉模糊，唯一一件还算像样的衬衫也撕破一个大洞，鲜血流淌，迅速将浅色布料染红。

　　她看到流明冷笑着抽走刺穿她的触手，趁着阿米娅失神的瞬间破坏罗德岛外墙，冲入雨幕。

　　在昏睡之前，长空看见煌的身影出现，追赶逃离的流明。

　　既然煌大猫出现，暂时不用担心罗德岛遭到二次偷袭，她也可以“休息”片刻，虽然现在休息并非她本意。

　　“阿米娅小姐，我……我先睡了。”

　　长空两眼一闭，人事不省。

　　意识向坠入海底的岩石，以惊人的速度迅速下沉。她的CPU过载，大脑和身体发烫，比汐斯塔的火山岩浆还要炽热。

　　昏睡是一种身体自我保护的机制，就像电脑过热自动关机。

　　长空处于停机休息的状态，出现一段时间记忆断层。期间罗德岛发生什么，她的意识能感觉得到，也能看见一些画面。

　　人无法把控昏睡时间长度，睡够了自然会醒。

　　“好痛……”

　　毫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