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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轮回悖论

司命没有丝毫犹豫,毅然决然地踏入了那道银色通道。通道尽头,一个神秘的空间豁然展现,西周满是镜子,每一面镜子都映照着不同轮回中的自己。有的司命化身神庭冷酷的刽子手,身着黑袍,手持利刃,眼神中透着凛冽的寒意;有的成为了妖族威风凛凛的女王,头戴皇冠,身披华服,举手投足间尽显王者风范;还有的则是凡人世界的救世主,周身散发着神圣的光辉,被万民敬仰。然而,无论是何种身份,她们的眼眸深处,都带着如出一辙的疲惫,仿佛承载了无尽岁月的沧桑。

“这些是前七次轮回的我?” 司命满是疑惑,不自觉地伸出手,轻轻触碰镜面。刹那间,镜中的司命嘴唇轻启,缓缓开口:“我们都失败了,只因初代司命的实验本身就是个无解的悖论。她既满心期许让凡人自由成长,绽放生命的光彩,却又暗自惧怕他们在未知的道路上走向毁灭,于是,在不知不觉间,设置了无数无形的枷锁,束缚了凡人前行的脚步。”

与此同时,朱八两在另一面镜子前,也看到了自己的无数分身。有的变成了恐怖的混沌古兽,身躯庞大如山,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息;有的则成为神庭忠诚不二的忠犬,对神庭的命令言听计从,眼神中满是愚忠。而唯有第八次轮回的自己,眼中闪烁着人性独有的光芒,那光芒柔和而坚定,仿佛黑暗中的一盏明灯。朱八两心中猛地一震,这一刻,他突然彻悟,初代司命口中所说的 “逆命者”,远不止李坤兄妹二人,更是所有在重重劫数中,始终坚守自我、绝不随波逐流的鲜活生命。

西王母则在角落的镜子里,发现了年轻时的自己。那时的她,风华正茂,与初代司命并肩坐在太白山巅。阳光洒在她们身上,勾勒出美好的轮廓。两人手中捧着伏羲琴,琴身泛着古朴的光泽,她们脸上洋溢着对未来的无限憧憬,眼神中满是对世界的善意与期待。“原来我们曾经那么相信彼此...” 西王母轻声呢喃,声音里带着一丝感慨,一丝怅惘。话音刚落,镜面毫无征兆地裂开,一道缝隙中,隐隐露出背后的初代司命日记。

西王母小心翼翼地翻开日记,翻到最后一页,上面写着:“当善魂与恶魂相遇,当神庭与凡人共生,当逆命者不再需要逆命,我的实验才算真正成功。对不起,我的挚友,我不得不欺骗你,因为只有对立才能让实验继续。”

司命在一旁,突然感觉头痛欲裂,仿佛有千万根钢针同时刺入脑海。初代司命的记忆如汹涌潮水般,不受控制地涌入她的意识深处。她看见初代司命在创世神面前缓缓跪下,身姿虔诚,接受 “器劫代理人” 的重大使命;看见她分裂灵魂时,那痛苦扭曲的面容,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还看见她在每一次轮回中,趁人不备,偷偷修改规则,只为给凡人争取更多的生存机会,哪怕这机会微乎其微。

“她从来不是独裁者,而是孤独的守护者。” 司命喃喃低语,声音里带着一丝敬佩,一丝心疼。她缓缓举起伏羲琴,琴弦在她指尖轻轻颤动,与所有镜面产生奇妙的共鸣。刹那间,无数旋律交织在一起,竟形成了一首气势磅礴的交响曲,那是所有轮回中凡人对美好生活的希望之歌,每一个音符都饱含着生命的力量。

在这激昂的旋律中,镜面开始纷纷破碎,清脆的碎裂声不绝于耳。无数碎片如点点繁星,汇聚成一道耀眼的银色光芒,首首地照亮了命轮核心。李坤的意识在这光芒中,逐渐凝聚、成型。他缓缓睁开双眼,看着司命和朱八两,眼中重新泛起了人类独有的温暖与希望,那光芒驱散了长久以来笼罩在他心头的阴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