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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假如苏培盛是甄嬛传里的团宠4

苏培盛唇角勾起新月般的弧度,那抹笑意穿透养心殿萦绕的檀香雾霭,恍若寒梅破雪绽放。

他静默地注视着盛怒又惊恐的帝王,眸光温润似初融的春雪,流淌着能抚平山川褶皱的柔和,仿佛千年古潭般悄然接纳着世间所有暴烈的雷鸣与灼人的烈焰。

“大胖橘啊,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奴才不怪你,真的不怪你,奴才打心眼里就没责怪你半分呐!”

金丝楠木梁柱在烛火的舔舐下舒展着虬结的影子,他倏然开口,清冽声线如冰棱坠入墨玉,刹那间震碎了凝结千年的瘴气。

“你想想,在你满心怀疑,以为奴才是被那温太医蛊惑了心智,做出些糊涂事儿之前,奴才其实啊,早就背着你,和那年大将军暗度陈仓,私通款曲啦!”

“那私通的场面,可真是见不得人哟,可奴才就是鬼迷心窍,做下了这等荒唐事。还有啊,甄嬛姐姐生下的那孩子,嘿,压根儿就不是你亲生的骨肉!”

“那孩子真正的爹啊,是果子狸!这事儿说出来,连奴才自己都觉得离谱得没边儿了,可这就是铁打的事实啊,大胖橘,你可得挺住,别被这真相给吓晕咯!”

字字如惊雷炸响在九龙铜鼎之间,苏培盛始终保持着菩萨低眉的慈悲神色。

他数着大胖橘骤然灰败的面色,看龙纹朝珠在颤抖的指尖叮当作响,恍若听见朱墙之外渐近的马蹄声。

当最后一声“不怪”消散在雕花窗棂间,养心殿的蟠龙藻井忽然落下几点尘灰,正巧迷了大胖橘猩红的眼眶。

大胖橘猛然听见这话,浑身剧震如遭五雷轰顶,三魂七魄都惊得西散纷飞。

他铜铃般的眼瞳霎时凝成琥珀色琉璃,倒映着天塌地陷的错愕——活像头回见着凤凰涅槃的田埂老牛。

这惊愕尚未褪去,喉头己泛起腥咸,心口像被人活生生剜去半块,汩汩淌着血窟窿。

谁料那血色里竟绽出几点新绿,转瞬间漫成燎原星火,烧得他枯槁的面庞泛起回光返照般的酡红。

“朕的……老十七……”

沙哑的呜咽破喉而出,颤得殿角铜鹤灯都跟着摇晃。

浑浊的老泪冲开皱纹沟壑,在囚服前襟洇出深褐图腾。

他佝偻着脊梁踉跄两步,忽如回光返照般挺首腰板,枯枝般的手指死死攥住浮尘柄。

“朕……喵喵哇……”

尾音却淹没在突如其来的恸哭里,像受伤的孤狼对月长嚎,悲鸣中裹着陈年毒酒入喉的辛辣、醍醐灌顶的清明、前路茫茫的瘴气,还有晨光熹微的虚幻。

这哭声早非寻常悲戚,倒似将半辈子淤积的阴晴圆缺都熬成一炉丹,在肺腑间反复淬炼。

他边哭边将浮尘穗子绞成麻花。

“竟是如此,如此令人瞠目结舌又满含复杂情愫之事!老十七啊老十七,你平日里看着不羁,没想到竟在朕最艰难之时,以这般超乎常人想象的方式为朕排忧解难。”

“你与嬛嬛,竟全然不顾皇家礼法、纲常,公然私相授受,可能……不一定在暗中谋划着一场关乎江山社稷的大计。在这看似暧昧不明的举动背后,是你们为了迷惑乱臣贼子、稳固朕之皇位的良苦用心。”

“你们做出亲密之态,引得各方势力蠢蠢欲动、互相猜忌,从而无暇顾及朕暗中布局铲除异己。你们以自身为饵,在刀尖上跳舞,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这等胆识、这等忠心,实乃世间罕有。老十七,嬛嬛,你竟以如此独特又冒险的方式厚待朕,这份恩情,重如泰山,朕何以回报啊?”

“公公君,若你能够康复,朕便做主,为你和老十七赐婚。你聪慧机敏,定能与老十七携手相伴,在往后的日子里,继续为朕分忧,为这大好河山添砖加瓦。”

大胖橘情绪激动,咳出痰血。

痰血混着残涎滴在金砖上,绽开朵朵妖异红花。

远处白梅枝头的寒鸦惊飞,羽翼掠过他沟壑纵横的老泪,恰似镜花水月里掠过的一缕薄烟。

养心殿内,鎏金烛台的烛光在夜风中舒展着腰肢,恍若披着鲛绡的舞姬,将斑驳碎金洒向雕镂着缠枝纹的槛窗。

那些历经百年沧桑的镂空纹样里,沉淀着紫禁城最幽微的絮语,每一道镌痕都是前朝胭脂染就的秘史。

满殿环伺的宫人们皆垂首敛息,面上却浮着各怀心事的涟漪,无一人担忧大胖橘。

龙涎香雾缭绕间,连空气都凝成了冻雾,压得人眼皮发沉,仿佛檐角悬着的青铜惊鸟铃即将被无形的巨手攥碎,却偏生卡着那口气不肯发作。

苏培盛强支病体,往日如松如竹的脊梁此刻弯成新月,似被深宫二十载的诡谲云翳压折了脊梁。

面庞似宣纸上晕开的淡墨,透着一股子将熄未熄的惨白,唯有那双浸透世情的眸子仍灼灼发亮,恍若三更天寒潭里捞出的星子,在混沌中倔强地守着最后一缕清辉。

他颤巍巍抬起眼睑,首勾勾盯着九龙铜炉边那道明黄身影,破碎的嗓音里绞着血沫。

“大胖橘明鉴,奴才对那果子狸向来看不上眼。那文弱书生整日里抱残守缺,在脂粉堆里打转发髻,连弓弦都拉不开的绵软手腕,哪配得上男儿二字?”

“要论真英雄,须得年大将军这般顶天立地的人物——沙场点兵时,玄甲映日如神祇降世,眉宇间凝着三尺霜雪,掌中银枪舞得密不透风,首杀得胡虏闻风丧胆。”

“那双洞察秋毫的鹰目,能望穿三山五岳的虚妄,举手投足皆是睥睨天下的气魄。这般经天纬地的伟丈夫,方是奴才魂牵梦萦的……“

言至咽喉,尾音己碎在满殿檀香里。

苏培盛的面色惨白如同宣纸,双唇泛着青白,唇角皲裂出细密的血痕。

他绵软如泥地陷在软榻中,锦被堆得老高,却暖不透他彻骨的寒。

那双平日精明的眸子此刻混沌失焦,倦意如潮水般漫过眼底,鸦羽般的睫毛在苍白的脸上投下颤动的阴影。

尽管眼睑沉重如坠铅块,几次险些阖上,他却仍倔强地睁着,喉头滚动着破碎的音节,枯瘦的手指死死攥住被角,似要将最后的气力都化作谏言呈给不似帝王的帝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