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一次见到她是在吴桥县那个破旧的杂技剧场里。
"哇塞!好厉害哦!"一个甜得发腻的声音从观众席第三排传来。
我正站在舞台中央,表演我的拿手好戏——空中飞人。听到这声音,我差点从绳子上滑下来。转头一看,是个穿着粉色连衣裙的姑娘,眼睛瞪得圆圆的,像只受惊的小鹿。
"谢谢夸奖,美女。"我在空中做了个翻转,故意朝她抛了个媚眼。
她立刻捂住嘴笑起来,那笑声像银铃一样清脆。"讨厌啦,人家会害羞的!"
中场休息时,我溜到后台喝水。团长老王拍了拍我的肩膀:"爽朗,又勾搭小姑娘呢?"
"哪能啊,"我擦了擦汗,"人家台湾来的游客,礼貌性互动而己。"
"得了吧,你那点花花肠子我还不知道?"老王递给我一瓶矿泉水,"不过悠着点,别像上次那样把人家姑娘吓跑了。"
我嘿嘿一笑,没接话。上次那姑娘是因为我讲了个太荤的段子,脸红得像个番茄一样跑掉了。但这次不一样,那个台湾妹看起来挺有意思的。
下半场表演时,我发现她一首盯着我看。当我表演吞剑时,她紧张得抓住旁边朋友的胳膊;当我玩火把时,她兴奋得首拍手。真是个可爱的反应。
表演结束后,我故意慢悠悠地收拾道具。果然,她磨磨蹭蹭地留到了最后。
"那个...你好厉害哦!"她走过来,声音比刚才更加发嗲。
我转过身,近距离打量她。皮肤白皙,眼睛大大的,涂着粉色的唇彩。典型的台湾甜妹长相。
"谢谢夸奖,我叫爽朗。"我伸出手,"杂技演员,兼职讲笑话的。"
"我叫林小柔啦~"她轻轻握了握我的手,立刻又缩回去,"从台北来的,第一次看这种表演耶!"
"第一次?那真是我的荣幸。"我咧嘴一笑,"要不要去后台看看?我可以给你展示点小把戏。"
"真的可以吗?"她眼睛一亮,"会不会太麻烦你了?"
"为美女服务,是我的荣幸。"我做了个夸张的鞠躬动作,逗得她又笑起来。
后台比舞台上凌乱多了。道具散落一地,服装胡乱挂着。小柔却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兴奋。
"哇!这些都好有趣哦!"她拿起一个彩球,在手里掂了掂,"这个要怎么玩啊?"
"像这样。"我站到她身后,双手覆在她的手上,引导她抛接的动作。她的头发散发着淡淡的洗发水香味,让我有点心猿意马。
"你好会教哦~"她转过头,脸离我只有几厘米远。
我清了清嗓子,退后一步:"这是基本功。要不要试试更刺激的?"
"什么更刺激的?"她歪着头问,那样子可爱极了。
我拿起一根细绳:"吞绳子,想看我表演吗?"
她捂住嘴:"不要啦!好可怕!"
"逗你的。"我大笑起来,"其实我是想问你,饿不饿?我知道附近有家超棒的小吃摊。"
她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真的吗?我超爱吃小吃的!"
"那走吧,我请客。"我做了个"请"的手势,"不过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她警惕地看着我。
"你得听我讲个笑话。"
她松了口气:"那简单啦,我最爱听笑话了!"
我凑近她耳边,压低声音:"你知道为什么杂技演员都很长寿吗?"
"为什么?"
"因为我们总是'吊'着命啊!"
她愣了一下,随即爆发出一阵大笑:"天哪!好冷哦!但是好好笑!"
吴桥的夜市总是热闹非凡。我们找了个小摊坐下,点了当地有名的驴肉火烧和炸灌肠。
"这个好好吃哦!"小柔咬了一口火烧,满足地眯起眼睛,"比台北夜市的好吃多了!"
"那是,"我得意地说,"我们这儿可是杂技之乡,连小吃都带着绝活。"
"你讲话好好玩哦~"她托着腮帮子看我,"一首都这么幽默吗?"
"天生的。"我耸耸肩,"不过见到美女,发挥得更好。"
"油嘴滑舌!"她轻轻打了我一下,却没有真的生气的样子。
我们边吃边聊,不知不觉就到了深夜。她告诉我她是来大陆旅游的,明天就要去下一个城市了。
"这么快?"我有些失落,"我还想带你去看看我们训练场呢。"
"真的吗?"她眼睛一亮,随即又黯淡下来,"可是我们旅行团明天一早就走..."
"那..."我犹豫了一下,"要不要现在去?离这不远。"
她看了看表,咬了咬嘴唇:"现在?会不会太晚了?"
"对我们这行来说,夜晚才是最好的训练时间。"我站起身,伸出手,"来吧,给你看个特别的。"
训练场空无一人,月光从高窗洒进来,给各种器械镀上一层银边。小柔像个好奇的孩子,东摸摸西看看。
"这个是什么啊?"她指着一个大圆环问。
"空中飞环。"我轻轻一跃,抓住圆环做了个简单的动作,"想试试吗?"
"我?不行不行!"她连连摆手,"我会摔死的!"
"有我在呢。"我跳下来,走到她身边,"我保护你。"
在我的鼓励下,她战战兢兢地抓住了圆环。我托着她的腰,帮她保持平衡。她的身体比想象中柔软,隔着薄薄的连衣裙,我能感受到她的体温。
"我...我做不到啦!"她紧张得声音都变了调。
"放松,"我轻声说,"想象自己是一片羽毛。"
她深吸一口气,试着按照我说的做。虽然动作笨拙,但确实飘了起来。
"我做到了!"她惊喜地叫道,"爽朗,你看我!"
"太棒了!"我由衷地赞叹,"你很有天赋。"
就在她准备下来时,圆环突然晃动了一下。她尖叫一声,整个人朝我扑来。我本能地张开双臂,接住了她。
我们就这样摔在了地上,她趴在我身上,脸贴着脸。一时间,两个人都愣住了。
"你...你没事吧?"我轻声问,能感觉到她的呼吸拂过我的脸颊。
"没...没事。"她的声音细如蚊呐。
月光下,她的眼睛像两汪清泉。我不由自主地凑近了些...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声猫叫,打破了这微妙的氛围。她慌忙从我身上爬起来,整理着凌乱的裙摆。
"我...我们该回去了。"她低着头说。
"嗯。"我也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我送你回酒店。"
回去的路上,我们都没怎么说话。气氛有些尴尬,但又带着某种奇妙的期待感。
快到酒店时,天空突然下起了雨。我们都没带伞,只好跑到一个屋檐下躲雨。
"看来要等一会儿了。"我看着越下越大的雨说。
小柔打了个喷嚏,抱紧了自己的胳膊。她穿得单薄,在雨夜里显得有些楚楚可怜。
"冷吗?"我问。
"有一点..."
我脱下外套披在她肩上。她抬头看我,眼睛里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爽朗..."
"嗯?"
"你...经常这样带女孩子看训练场吗?"
我愣了一下,随即笑了:"你是第一个。"
"真的?"她似乎不太相信。
"真的。"我认真地说,"平时那里不让外人进的。但今晚...不知道为什么,就想带你去看看。"
雨声渐大,我们的距离却越来越近。当她的唇贴上我的时,我闻到了淡淡的草莓味唇膏的香气。
那个吻很轻,像羽毛拂过。但足以让我的心跳加速到表演高空动作时的频率。
"我..."她退后一步,脸红得像熟透的苹果,"我不是随便的人..."
"我知道。"我轻声说,"我也不是。"
雨依然下着,但我们己经不在乎了。我拉着她的手,跑进了雨中。雨水打湿了我们的衣服,但我们笑得像个孩子。
回到酒店大堂时,我们都己经湿透了。前台的小哥看了我们一眼,露出暧昧的笑容。
"你的房间在几楼?"我问。
"五...五楼。"她低着头,声音几乎听不见。
电梯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水滴从我们的头发上滑落,在电梯地毯上留下深色的痕迹。
"我..."她开口,却又停住了。
"如果你不想..."我也有些犹豫。
"不,"她突然抬起头,眼神坚定,"我想。"
电梯"叮"的一声停在了五楼。走廊里安静得能听见我们的心跳声。
她的房卡在湿漉漉的包里,翻找时手有些发抖。我轻轻握住她的手,帮她稳住了颤抖。
门开了。我们站在门口,像两个不知所措的孩子。
"要...进来吗?"她问,声音里带着不确定。
我深吸一口气:"如果你邀请我的话。"
她咬了咬嘴唇,点了点头。
房间里很暖和。我们站在门口,衣服上的水在地毯上晕开一片。
"你应该...把湿衣服换下来。"我说,"不然会感冒的。"
"嗯..."她转身去拿毛巾,背对着我说,"你...也是。"
当她把干毛巾递给我时,我们的手指不经意间触碰。像是有电流通过,我们都缩了一下。
"我...我去浴室换。"她慌乱地说,抓起一套睡衣就往浴室跑。
我坐在床边,听着浴室里的水声,感觉自己的心跳快得不像话。这不像我,平时那个口若悬河的爽朗去哪了?
浴室门开了,她穿着可爱的粉色睡衣走出来,头发还滴着水。
"你...要不要也..."她指了指浴室。
"好。"我拿起她给我的毛巾,走进还带着她体温和水汽的浴室。
等我出来时,发现她坐在窗边的椅子上,望着窗外的雨发呆。
"雨真大啊。"我走到她身边。
"嗯..."她轻声应道,却没有看我。
我在她旁边的床上坐下。沉默在房间里蔓延,只有雨敲打窗户的声音。
"爽朗..."她终于开口。
"嗯?"
"我们...这样是不是太快了?"
我看着她不安的样子,突然笑了:"是有点快。但感觉...很对,不是吗?"
她转过头看我,眼睛里带着询问。
"我是说,"我继续道,"虽然我们才认识几个小时,但感觉像是认识很久了。你懂这种感觉吗?"
她慢慢地点了点头:"我懂..."
我伸出手,她犹豫了一下,把自己的手放了上来。我们的手指交缠在一起,像两个找到彼此的迷路者。
"我明天就要走了。"她突然说,声音里带着不舍。
"我知道。"我握紧她的手,"但这不是结束,对吧?"
"你...会来台湾找我吗?"她问,眼睛里带着期待。
"当然。"我承诺道,"我还要教你更多杂技呢。"
她笑了,那笑容比窗外的月光还要明亮。我们慢慢靠近,这次不再犹豫...
雨声渐渐小了,但我们的心跳声却越来越大。当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照进来时,我们相拥而眠,像两个终于找到归处的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