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长汀又笑赞几句,才道:“行文,过几天我去拜访一下宋夫子,若是能请动宋夫子过来指点你,则是你的造化了。”
“多谢二姑父为行文劳心,行文一切但凭二姑父吩咐。”蒋行文忙行礼道谢。
蒋氏不乐意了,这是自己嫡亲的外甥,怎么没听自己丈夫吭声,二房就自作主张的请夫子了?行文这孩子也是不知亲疏,开口闭口“听二姑父吩咐”,把她这亲姑母放在哪里?
她轻咳一声表示不满,但傅长汀此举摆明了是为她分忧,她也不好当面拒绝。
傅长汀和蒋行文正说着话,压根没注意她,只有傅老夫人不冷不热的朝她睃一眼,淡淡的移开目光,问傅长汀。
“这个宋夫子是什么来头?”
傅长汀笑了起来,“说起宋夫子的来头,恐怕世人知之者不多,他是詹事府的冯大人得知儿子在寻夫子,特意推荐的。说是高太傅的同门师弟,生性洒脱,不愿入仕,高太傅对自己这位师弟十分推崇,常称师弟之学远在自己之上,可见宋夫子了得。”
“高太傅?”傅老夫人想了想,“就是你曾说起过朝中颇有才名的太子太傅?”
“正是。”傅长汀道:“宋夫子一直客居在高太傅府上,与高太傅切磋学术,若是儿子能请过来,岂不美哉?”
傅老夫人颔首连笑,“听你这么说,确实是个不入世的高人,只怕这样的高人,等闲之人请不动。”
“若是凭我一己之力,自是请不动,但冯大人与高太傅素来交好,这次既然是冯大人推举,想来也有几分面子。”
“很好,很好。”傅老夫人连声赞道:“能够有他指点,想必行文的功课能够大有进步。”
蒋行文听罢,更是喜之不尽,又道了番谢。
蒋氏也觉心惊,昨天晚上小心翼翼跟丈夫打听的话,一个字也没问出来,没想到傅长汀大大方方就说了个明白透彻,这个事情怎么看都是天上掉馅饼的大喜事,可她心里高兴不起来。
虽然对蒋行文的功课有益了,可这种好事却不是他们大房给与的,反而是和蒋家没甚关系的二房。
这不是让她们欠了个人情过去?
傅沉薇更是心情复杂,喜的是表哥要是有个好夫子教导,将来前程不可限量,自己跟着他也能享尽富贵荣华,烦的是这么好的事情居然是傅沉烟的父亲一力促成,以后要是论起功劳,少不得分出去一份,尤其是……表哥心里要从此念着傅沉烟她们那边的好。
母女俩心思各异,但对二房同时有了提防。只是表面上仍是一团和气,说说笑笑之后,散去。
唯有傅沉烟,老夫人又留了她片刻才让她走。
临走时,傅沉烟把那支假花插在花瓶中,竟与满瓶的真花十分映衬,傅老夫人见了,赞不绝口。
这些话被刚出门的傅沉薇听到,不由得暗暗咬牙。
“二姐姐,时至今日,你还看不出来?”傅沉莹拉了拉她衣袖,两人刻意落在蒋氏后面几步,见左右无人,低声道。
傅沉薇心烦意乱,随口答道:“看出什么?”
“二姐姐以往是何等聪明的人,如今倒是迟钝了?三姐姐这段时间表现得这么明显,二姐姐果真猜不透缘故?”
傅沉莹轻轻叹气,有意无意的又道:“既然二姐姐不觉得有异常,那就是我过于敏感,误会三姐姐了,也罢,只当我什么也没说吧。”
说罢,她竟自己先行。
越是如此,傅沉薇越是狐疑,拉住低问:“你少在我面前装神弄鬼,有什么话直说就是。”
傅沉莹讪讪而笑,“我一心都为二姐姐着想,千万般谋算无不是想着二姐姐居人之上,二姐姐聪明,你只想想三姐姐近来的言行举止便知。”
傅沉薇沉脸,思忖片刻,遂冷笑起来,“她手里捏着我的把柄,自以为无所顾忌,因此肆无忌惮的招摇,取巧卖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