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大小姐，哈哈哈哈……”
杜秋菊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样，疯狂大笑了起来。
如果她是大小姐，又怎么会被留在这里，真是个蠢货！
蠢货！！
许舟皱了皱眉头，他竟然从笑声中听出了悲凉。
等到杜秋菊平复的差不后，才带着些嘲弄的说道：
“就算开心，也没必要笑成这样吧，你不会觉得庞各庄那边得手了吧？”
“你知道了什么？”
杜秋菊下意识蹙眉，充满审视盯着许舟。
“之前不知道，现在知道了，谢谢啊。”
许舟露出一个微笑，现在可以确定，杜秋菊并不是他要找的人了。
于是他问出了最想知道的问题：
“能告诉我，你是怎么瞒住造纸厂家属院那边院子里的人的。
哪怕你怀孕的时候肚子没那么大，也终归是能看的出来的。”
“你先告诉我，你知道了什么。”
杜秋菊没有回答，而是蹙眉反问道。
“哦，这个啊，你想知道的话，说出来也可以。”
许舟说着停顿了一下，把最后一点萝卜丢进嘴里，嚼吧嚼吧咽下去后，才不紧不慢的说道：
“其实也没什么，我知道你背后还有人，整个事件并不是你策划的。”
“你怎么看出来的？”
杜秋菊盯着看了他五秒，确定他并不是在炸她，咬了咬牙问道。
“这是第二个问题了，你还是先回答一下我的问题吧。
从你被抓那一刻开始，你的结局就注定了，不过王自强和你的三个孩子，结局还是可以改变的。
你应该明白，我和你说的这些，并不是在骗你。”
“其实也没什么，我对菊花过敏，哪里碰到哪里就会起疹子。
肚子慢慢大起来之后，我就故意过敏在院里转了几圈，然后用纱布裹住了脸，吓了所有人一跳。
四九城里这么多人，想找一个身材和我差不多的人太容易了，我只要下一点药，就能让代替品一直被纱布裹着脸在床上躺着。”
杜秋菊平静的说完，随后忽然笑了：
“从我答应当敌特开始，我就知道自已不会有好下场，我也知道我的男人和孩子也不会有好下场。
我告诉你这些，不过是想知道，你是怎么看出来，这次的袭击不是我策划的。”
“嗯，不错的故事。虽然我知道你没全说真话，不过我还是可以满足你的要求，回答你的这个问题。
你的破绽太多了，该从什么地方说起呢……
那就从我抓你开始吧，你在知道我们来走访之后，第一反应不是隐藏起来，而是想办法给我们下毒。
从那时候开始，我就怀疑你不是主谋了，以你这脑子，还没办法做出那么精细的谋算。
毕竟当时我们并不能确定你是我们要找的人，你的尾巴处理的很干净。”
许舟说着停顿了一下，看到她不断变换的脸色，没了继续说下去的想法。
“小姐说的没错，我就是个废物，什么都做不好。
谢谢你，如果可以的话，希望你有时间可以去看看我的孩子。”
杜秋菊自嘲的笑了笑，她忽然觉得，很没意思。
这辈子从小就跟在小姐身边，母亲告诉她，小姐就是天，哪怕是死也要保护好小姐，听小姐的话。
小姐对她很好，哪怕是最乱的那段日子，也没像对其他人那样，让她去做那些恶心的事情。
只不过一切在老爷走了之后就变了，小姐需要她留在四九城，需要她有一个合理的身份留在四九城帮助她做一些不能见光的事情。
那是她第一次知道小姐的身份，对于小姐的安排，她并不觉得委屈，只觉得一切都是理所应当。
直到遇到了王自强，他是被小姐算计，才被裹挟着成为和她一样的敌特，而她正是算计中的一环。
越是接触，她越是觉得这个可怜的男人不应该过上这样的日子。
于是她第一次违背了小姐命令，和王自强有了属于他们两个的孩子。
可笑的是，林志升这个宛若一滩烂泥的男人，居然欣喜若狂，对她百般照顾。
生孩子之前，她想了很多，知道孩子不能在她身边长大，不然迟早有一天会被她牵连。
在她的苦苦哀求下，小姐答应了帮助她，让卫生员把她和王自强的孩子，和同天生产的另一户人家的孩子进行了调换。
她以为她和王自强的交集会就此结束，从此再不相见。
没想到的是，三年前小姐居然安排她和王自强成了假夫妻，用来帮她从林志升身边脱身。
久别重逢看到王志强，她藏了几年的感情再也压抑不住。
再一次的，她违背了小姐的命令，给王自强生了两个孩子。
哪怕受到了惩罚，她依旧觉得这是值得的，她让王自强有了后代，没有成为绝户，死了去了地府，也不会被祖宗说不孝。
或许小姐很早的时候就看出了她的想法，主动帮她把两个孩子都换了出去。
之后过了一段平淡的日子，小姐没有再给她任何任务，直到这次任务开始，她莫名其妙的暴露，莫名其妙的被抓。
用不了多久，她就会上刑场，吃下那颗早就为她准备好的花生米。
想想这一辈子，她好像从没为自已活过一分一秒，人这一辈子，还真是没意思。
许舟看着眼前这个眼神一片死寂的敌特，沉默片刻忽然问到：
“如果我告诉你，只要你把知道的全部交代，戴罪立功，你有很大的可能可以活下去，你愿意把事情都说出来么？”
“活下去又能怎么样呢，在农场里改造几十年？
你不用白费力气了，能说的我都和你说了，其他的我是不会说的。”
杜秋菊怔愣的看着病房的门，眼中带着些希冀。
按照小姐的性子，人差不多该来了。
希望在动手之前，动手的人能告诉她一些孩子的消息。
许舟叹了口气，朝着门外喊了一声：
“同志，可以进来了，我这边问完了。”
下一刻，江澈带着四名穿着黄军装同志一起走了进来。
而门外，此时还站着四名同样穿着黄军装的同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