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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张起灵看到了沙海吴邪。

张起灵迈着沉重而坚定的步伐走进了那扇神秘的青铜门,厚重的门缓缓关闭,将外界的一切都隔绝开来,门后的世界仿佛没有时间的概念,张起灵就这样日复一日地沉浸在对吴邪深深的思念之中。

在这漫长的时光里,吴邪的笑容,一举一动不断在他脑海中浮现,一遍遍地被勾勒得越发清晰深刻,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张起灵心中也渐渐升起一丝不安和疑虑:十年之后,当他再次走出这扇门时,吴邪是否还会记得自已。

就在某一天,毫无征兆地,张起灵猛然从沉睡中惊醒过来,他缓缓睁开双眼,周围一片黑暗,只有微弱的光线透过头顶上方狭窄的缝隙洒下来,空气中弥漫着潮湿腐朽的气息,让人感到压抑窒息。

张起灵定了定神,开始打量四周的环境。这似乎是一个阴暗潮湿的地下室,墙壁上布满了青苔和水渍,地面凹凸不平,他疑惑地皱起眉头,暗自思忖着自已为何会出现在这里,难道又是因为那该死的失忆症发作了吗?

正当张起灵苦思冥想之际,他的目光忽然被不远处的一道人影吸引住了,那个人静静地坐在一张木桌前,一盏昏黄的台灯散发着微弱的光芒,照亮了他的半边身子,尽管只能看到背影,但张起灵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那是他日思夜想的吴邪。

“吴邪!”张起灵激动地喊出声来,声音在空荡荡的地下室里回荡着,然而,令他失望的是,吴邪丝毫没有反应,依旧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

张起灵按捺不住内心的急切,快步向吴邪跑去。可当他伸出手试图去触碰吴邪的时候,却惊讶地发现自已的手竟然直接穿过了吴邪的身体,自已仿佛只是一个虚幻的影像。

“难道……吴邪看不见我?”张起灵难以置信地喃喃自语道,一股寒意瞬间从脊梁骨上升起,他呆呆地站在原地,望着眼前熟悉而又陌生的吴邪,心中充满了困惑和迷茫。

张起灵慢慢走到桌旁,看清楚吴邪时瞳孔放大了不少。

吴邪变了,怎么会沧桑这么多。

只见墙上桌上全部贴着图纸,吴邪趴在桌上拿一根笔在图纸上疯狂画着什么。

桌子一旁放着一把锈迹斑斑的刀,地上全都是血。

“吴邪,你怎么了?”张起灵十分着急道。

然而,无论张起灵如何呼喊,吴邪都无法感知到他的存在,此刻的吴邪已然陷入癫狂状态,他像一头失控的野兽般在阴暗潮湿的地下室内咆哮怒吼着。

“这已经是第十七次尝试了啊,为什么每次都会以失败告终呢?到底是哪一个环节出了差错?”吴邪一边声嘶力竭地喊叫着,一边疯狂地抓起放在桌子上那把早已锈迹斑斑、布满岁月痕迹的长刀,毫不犹豫地朝着自已在外的手臂狠狠划去。

刹那间,鲜血四溅,他原本结实的手臂瞬间变得血肉模糊,几乎找不到一块完好无损的皮肉。

“吴邪!快停下!”张起灵心急如焚地大喊出声,但一切都是徒劳无功,他根本无力阻止吴邪对自身的伤害行为,更糟糕的是,吴邪似乎完全察觉不到他就在身旁。

究竟是什么样的变故,竟能将那个曾经天真无邪的吴邪逼迫至此?张起灵满心疑惑与痛楚。

当初他毅然决然地走进青铜门,不就是为了守护住吴邪内心那份难能可贵的天真吗?可如今眼前所见的景象却令他心如刀绞。

此时的吴邪,双眼闪烁着神经质般的光芒,其中透露出一股令人心悸的坚定意志,只见他直勾勾地盯着对面斑驳的墙壁,口中念念有词:“没有时间了,没有时间了,计划必须要继续推进下去,绝对不能停滞不前,计划,计划……小哥,等等我,一定要等着我……”

听到吴邪这番如同梦呓般的自言自语后,张起灵的心头猛然一震,仿佛一道闪电划过脑海,突然间他恍然大悟——原来吴邪之所以会变成这般模样,是因为他!

得知吴邪的计划之后,张起灵震撼之余满是对吴邪的心疼,吴邪本可以走出去,可是他却毫不犹豫选择了以身入局,吴邪啊吴邪,你怎么这么傻。

张起灵意识渐渐涣散,回来之后,他还在青铜门里面的世界,想到了外面世界的吴邪,他想要出去,他要出去保护吴邪,可是他现在根本没有任何办法。

张起灵的灵魂终于又一次从那神秘而古老的青铜门后走出,此时,距离上次他离开这个世界已然过去了漫长的光阴。

张起灵刚踏出青铜门,目光便迅速扫视周围环境,凭借着多年的经验和敏锐直觉,他一眼便认出此地乃是墨脱的雪山,举目远眺,在不远处的雪地上,一个身着藏袍的身影映入眼帘——正是吴邪。

张起灵毫不犹豫地朝着吴邪的方向追去,但无论他如何努力靠近,吴邪始终对他视若无睹,这一次,吴邪依然无法看见他的存在。

这座雪山中,吴邪孤身一人前行,身上既未携带任何专业的登山装备,也没有能够抵御严寒的保暖衣物,张起灵望着眼前的景象,心中不禁涌起一阵不祥的预感:吴邪要做什么。

行走在茫茫雪山上的吴邪,突然间似乎感觉到有一双眼睛正在暗处窥视着自已,那种被人暗中监视的感觉如芒在背,令他毛骨悚然,然而,任凭他怎样环顾四周,除了凛冽寒风在山口发出的呼啸之声外,再也看不到其他任何东西。

起初,张起灵还误以为是吴邪发现了自已的存在,可就在这时,他忽然瞥见在不远处,一个身穿白色羽绒衣的年轻男子正鬼鬼祟祟地跟在吴邪身后。

眼见此景,张起灵顿觉情况不妙,心急如焚之下,他扯开嗓子大声呼喊:“吴邪,小心啊!”然而,此时此刻的他仅仅只是一个灵魂体,吴邪根本不可能听见他的声音。

就在这时,那年轻人趁吴邪思考的间隙,瞬间上前从后面捂住了吴邪的嘴巴,匕首从吴邪的脖子切过,滚烫的血一下子冲上了喉管。

“吴邪!”张起灵目睹此景,顿时睚眦欲裂,心急如焚地狂奔而去,当他的双手触及到吴邪身体的瞬间,一股寒意自心底涌起——他的手竟然毫无阻碍地穿过了吴邪的身躯。没错,他根本触碰不到吴邪!这种诡异而又令人绝望的情况让张起灵心如刀绞。

吴邪被年轻人推倒在地,吴邪看着年轻人,他没有看到过他,他是从哪儿冒出来的,自已设那么大的一个计划,对方只派了一个人,轻描淡写来干掉自已吗?

此刻,张起灵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幕惨剧,却束手无策,那种深深的无力感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这已经是他第二次深切感受到当初选择进入青铜门是个错误的决定。

吴邪开破的喉管里不停的涌出鲜血,割喉的年轻人冷冷地看着他,没有任何表情,吴邪知道,他是要确认自已的死亡。

就这样,吴邪捂着自已的脖子,往后爬了几步,用尽最后的力气站起来,向后翻入悬崖。

掉下悬崖的那一瞬间,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吴邪的心脏剧烈地跳动着,脑海中思绪万千,他想到自已或许从此就无法再开口说话,那些未尽的话语和心愿将永远埋藏在心底,然而,这个念头刚刚闪过,他便自嘲地笑了笑,觉得自已实在想得太多了,此时此刻,连能否存活下来都是一个未知数,其他的又何从谈起呢?

墨脱的天空空旷依旧,像长白山的一样,只是这一次,再也不会有那个愿意为了他毫不犹豫地跳下三十米高悬崖、甚至不惜摔断手腕也要保护他周全的人了。

张起灵清楚地意识到自已此刻不过是一缕灵魂之躯,纵然心急如焚却也无能为力,但他还是义无反顾地跟随吴邪一同纵身跃下。

吴邪重重地跌落在一片厚厚的雪地上,鲜红的血液瞬间喷涌而出,迅速染红了身下洁白无瑕的积雪,在生命即将消逝的最后一刻,他强忍着剧痛,艰难地抬起头望向天空。

嘴唇微微颤动着,用尽最后的力气说出了一句话:“如果就这样死去,似乎也是个不错的结局吧……小哥,对不起啊,我恐怕没办法亲自去迎接你回家了!”

话音未落,吴邪的双眼已缓缓合上,沉重的眼皮如同千斤重担般压了下来,最终彻底遮住了他眼中那丝微弱的光芒,风悄然吹过,带起一片雪花飞舞在空中。

张起灵静静地聆听着吴邪所说的最后一句话,那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一般狠狠地砸在了他的心间,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即便到了如此生死攸关的时刻,吴邪心中挂念的居然仍是自已,此刻,张起灵那张向来冷峻的面庞之上,瞬间被无尽的痛苦和悔恨所淹没。

然而,更为可悲的是,如今的他哪怕是想要流泪都已经成为了一种奢望,只因这世上再无人能够察觉到他的存在,他只能注视着一切却又无能为力。

“吴邪……”张起灵忍不住低声呢喃道,声音之中饱含着难以言喻的痛楚和哀伤。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就在张起灵绝望之际,突然,他瞧见不远处出现了一群喇嘛,这些喇嘛很快便注意到了倒卧在地、奄奄一息的吴邪,并迅速上前将其救起,一路匆匆忙忙地朝着喇嘛庙赶去。

或许是上天垂怜,亦或是命运使然,当这群喇嘛将吴邪带回喇嘛庙时,他们惊喜地发现,尽管吴邪已是命悬一线,但至少尚存一丝微弱的气息,因为吴邪在出门的时候服用过藏海花。

只不过,吴邪此次完全是在拿自已的生命赌博,毕竟,谁也无法确定那些阴险狡诈的汪家人究竟会使出怎样阴狠恶毒的手段来对付他,即便是他已然服下了藏海花,能否最终逃过一劫依旧是个未知数。

不知过了多久,一直处于昏迷状态的吴邪终于缓缓睁开了双眼,而当他苏醒过来后,说出的第一句话便是: “看来老天还是不想收了我啊……” 这句话虽然说得轻描淡写,但其中所蕴含的那份对生的渴望以及不屈于命运摆布的坚韧意志却是展露无遗。

当张起灵注视着吴邪从昏睡中悠悠转醒时,一直悬在心头的那块巨石终于安然落地,他的灵魂渐渐消散在吴邪的床边,看向吴邪的眼神充满了不舍。

灵魂再度悄然没入青铜门内,他陷入了冗长深沉的沉睡之中。

时光如白驹过隙般匆匆流逝,许久之后,张起灵才悠悠转醒过来,他迷蒙间听到了来自青铜门外隐隐约约传来的声响,那声音仿佛在告诉他:约定的时刻已然来临。

伴随着青铜门缓缓开启所发出的沉闷响声,张起灵心中积压已久、犹如潮水般汹涌澎湃的对吴邪的思念与心疼之情,在这一刹那间彻底决堤,喷薄而出,他迈着略显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坚定地走出青铜门。

映入眼帘的,是正酣然熟睡于青铜门口处的吴邪以及王胖子二人。

张起灵轻手轻脚地走到吴邪身前,而后静静地坐下,目光温柔如水却又夹杂着丝丝痛楚地凝视着眼前之人,此时此刻,他的脑海中不断闪现出此前吴邪受伤时的一幕幕场景。

吴邪身着一件高高的衣领,恰到好处地遮掩住了脖颈处那道狰狞可怖的伤口,然而,张起灵心里非常清楚,吴邪这般做无非是不希望自已担心罢了。

就在这时,原本处于沉睡状态中的吴邪似乎察觉到了某种异样,只见他的眼皮微微颤动了几下,随后便缓缓地睁开了双眼,刹那间,两道视线交汇在了一起,彼此都在对方的眼眸深处捕捉到了那一抹深藏心底的关切与眷恋。

吴邪的眼眶不知何时已被泪水浸湿,那晶莹的泪珠在眼角打转,仿佛随时都会滚落下来,他心中暗自思忖着,小哥是否还记得他们曾经共同经历过的那些风风雨雨,是否还记得那个总是跟在他身后、对他充满依赖的自已?而更让他担忧的是,小哥会不会像之前那样再次失去记忆,将一切都遗忘得干干净净。

就在这时,熟悉的声音突然传来——“吴邪!”

一时间,吴邪的心中涌起了千言万语,但到了嘴边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表达,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内心激动的情绪,最终只是简单地回应道:“小哥,我在!”

随后,三人一同下了雪山,王胖子一马当先地跑到车前,熟练地打开车门坐进驾驶座,然后发动车子缓缓前行,吴邪和张起灵则默默地坐在后座,彼此之间没有太多的交流,只有偶尔的眼神交汇,这一刻,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整个车厢里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寂静氛围。

然而,这种沉默并没有持续太久,好在还有王胖子充当着活跃气氛的角色,他时不时地回过头来与两人搭话,讲讲笑话或者聊聊路上的见闻,试图打破这份阔别已久的宁静,渐渐地,车内的气氛开始变得轻松起来。

或许是因为终于迎来了久别重逢的时刻,或许是因为一路上的奔波劳累,吴邪感到一阵倦意袭来,不知不觉间,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向身旁的张起灵倾斜过去,最后轻轻地倚靠在了对方的肩膀上。

没过多久,均匀的呼吸声便从吴邪的鼻中传出,他就这样安详地进入了梦乡,对于吴邪来说,这无疑是他十年来睡得最为踏实、最为安稳的一觉了。

张起灵为了让吴邪睡得好,保持这个姿势不动。

……

当众人终于抵达吴邪口中所说的雨村时,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都不禁为之惊叹,这里山清水秀、鸟语花香,的确称得上是人杰地灵的好地方。

张起灵对吴邪的了解仅仅只有一部分,但他内心深处却渴望知晓更多关于这个吴邪的过往,于是,趁着这次相聚的机会,他向王胖子询问起这些年来他们所共同经历的点点滴滴。

一开始,王胖子还牢记着自已曾答应过吴邪,绝对不会把他受伤的事告诉小哥,然而,随着回忆如潮水般涌来,那些惊心动魄的故事仿佛有着一种魔力,让王胖子渐渐地失去了控制,不知不觉间便将一切都全盘托出。

听完了吴邪的全部经历后,张起灵沉默不语,他那双深邃的眼眸静静地凝视着此刻正与黎簇嬉笑怒骂、斗嘴不停的吴邪,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很快,夜幕降临,酒桌上的众人也都逐渐沉醉其中,意识变得模糊不清。

见此情形,张起灵默默地起身,小心翼翼地扶起已经喝得不省人事的吴邪,缓缓朝着房间走去。

进入房间后,他轻柔而又熟练地帮吴邪褪去身上的衣物,并替他换上干净舒适的睡衣,整个过程中,张起灵的动作都是那么的轻缓温柔,生怕惊醒睡梦中的吴邪。

就在张起灵转身准备去厨房给吴邪端来醒酒汤的时候,突然感觉到一只温热的手紧紧地抓住了自已的手腕,他下意识地停下脚步,回头望去,只见吴邪一脸迷蒙地看着自已,嘴里还喃喃自语着什么。

“小哥!” 吴邪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醉意,听起来有些含糊不清,但张起灵还是立刻就听出了其中饱含的情感,此刻的吴邪,双眼微闭,眉头紧蹙,似乎正在努力回忆着一些重要的事情。

张起灵心中一软,反手握住了吴邪的手,轻声说道:“吴邪,我在!”

听到张起灵的回应,吴邪像是得到了莫大的安慰一般,原本紧绷的身体也渐渐放松下来,然而,他并没有就此安静下来,而是继续自顾自地说着话。

“小哥,那天……在悬崖之下……我真的听到你的声音了,我听到你大声地喊着我的名字,一遍又一遍……那不是幻觉,这一次,无论如何,你都不要再离开我们了……”说到最后,吴邪的声音竟然微微颤抖起来,仿佛又回到了那个令人心碎的时刻。

张起灵静静地聆听着吴邪的诉说,眼眶不禁有些,他深吸一口气,郑重其事地回答道:“吴邪,我不会再离开了!再也不会了!”

说完,他轻轻地将吴邪的手放回床上,然后转身快步走向厨房,只想尽快让吴邪喝下醒酒汤,第二天不用那么难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