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急匆匆地赶来后,立刻对吴邪展开了全面而细致的检查,只见他眉头紧皱,神情凝重,一番操作之后,竟然无奈地连连摇头。
“你摇头是什么意思啊?”一旁心急如焚的张海客见状,忍不住大声质问道。
医生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说道:“实在抱歉,这位伤者已经没救了,即便现在有这珍贵无比的万年人参勉强吊住他的性命,但我也是无能为力啊,他的伤势实在是太严重了,不论是体表那触目惊心的外伤,还是内部那难以察觉却同样致命的内伤,都已经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哪怕是神医华佗再世,恐怕面对如此状况,也只能望洋兴叹了!”
“什么叫就只能这样了!你知道他是谁吗?他绝对不能死!”张海客情绪愈发激动起来,双眼瞪得,额头上青筋暴起。
然而,医生依旧坚定地摇了摇头,叹息着说:“我真的是想尽一切办法了,但是目前确实毫无头绪,我能做的就是先帮他把伤口包扎好,至于后续能不能挺过去,那就只能看他自已的造化了!”
就在这时,张起灵终于风驰电掣般地赶到了现场,当他看到眼前的情景时,心中猛地一揪——医生正全神贯注地给气息奄奄、生命垂危的吴邪包扎着伤口。
张海客转头看见张起灵,长长地叹了口气,声音低沉地说道:“这次的伤势实在是太重了,如果仅仅只是掉进湖里,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但偏偏湖面上结了一层厚厚的冰,从那么高的地方坠落下来,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冰层砸得粉碎,那些尖锐的冰块如同利刃一般,深深地刺入了他的身体里……”
张海客眉头紧皱,嘴唇微微颤动,却不知该如何向张起灵讲述当时捡到吴邪时的场景,他犹豫再三,最终还是选择隐瞒了一个至关重要的事实——吴邪的五脏六腑皆遭受了猛烈的撞击,伤势严重到几乎回天乏术。
“不会的!”张起灵的声音颤抖得厉害,仿佛风中残烛一般摇摇欲坠,他瞪大双眼,死死地盯着张海客,眼中满是难以置信与恐惧交织的复杂情感。
此时,那位专注于救治吴邪的医生正全神贯注地为其包扎伤口,对身后两人的对话浑然不觉。
经过一番紧张而又细致的操作后,医生终于完成了所有的包扎工作,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抬手擦去额头上细密的汗珠,然后缓缓转身,当看到站在自已身后的张起灵时,他不禁大吃一惊,脱口而出:“族长?”
张起灵面色苍白如纸,但仍强装镇定地点了点头,表示自已已经从张海客那里了解到了吴邪目前的状况,随后,他无力地挥了挥手,示意医生可以离开了。
“走吧!”张海客轻声说道,目光转向一旁的医生,医生心领神会,默默地跟随张海客走出了房间,将这一方小小的空间留给了张起灵和昏迷不醒的吴邪。
房间里里顿时陷入一片死寂,只有张起灵略显急促的呼吸声清晰可闻,他步履蹒跚地走到床前,凝视着吴邪那张毫无血色的脸庞,眼眶渐渐起来。
“吴邪,吴邪……”张起灵轻轻呼唤着吴邪的名字,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每一声呼喊都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然而,回应他的唯有那微弱到几不可察的呼吸声。
几分钟之后,张起灵缓缓站起身来,他那深邃的眼眸凝视着床榻之上安静躺着的吴邪,仿佛想要透过这平静的表象看穿其灵魂深处一般,良久,他轻声说道:“等我!”
随后,张起灵转身朝着门口走去。当他走到门边时,看到了正焦急等待在外的张海客,他停下脚步,一脸郑重地对张海客嘱咐道:“照顾好他,不管需要用到何种珍贵的药材,哪怕倾尽所有也要吊住他的呼吸!等我归来!”
张海客见状,连忙问道:“你要做什么?”
张起灵并未多言,只是简洁明了地回答道:“给他找药。”话音未落,他便如一阵疾风般迅速消失在了走廊尽头。
此前,医生曾明确表示过,以吴邪目前的身体状况绝对不能随意挪动,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因此,张海客当机立断,立即吩咐手下人将所有先进的医疗设备统统搬到了自已所在之处,并召集了张家所有医术精湛的医生前来守护吴邪。
众人谨遵张起灵的嘱托,不遗余力地使用各种珍稀药物维系着吴邪微弱的生命迹象山此时此刻,他们所能做的唯有将全部希望都寄托在外出寻药的张起灵身上。
然而,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转眼之间已过去整整一个星期,尽管大家全力以赴,但吴邪的病情却愈发严重,据医生所言,如今吴邪的气息已是气若游丝、飘忽不定,他静静地躺在病床上,胸膛几乎不再因呼吸而产生任何起伏,若是近距离仔细观察,会发现此时的吴邪与死亡状态几无差异,仿佛下一刻就会彻底失去生机。
又过了两日,众人翘首以盼中,张起灵终于归来,但他此刻的模样却令人触目惊心。只见他全身布满了深深浅浅、纵横交错的伤痕,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极其惨烈的战斗。
而他平日里所穿的那件标志性连帽衫,也已经破烂不堪,几乎无法蔽体,由此可以断定,此次出行对张起灵而言必然是险象环生、九死一生。
张海客看到他这副惨状,不禁惊愕失色,连忙上前问道:“怎么会弄成这样一副模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然而,面对张海客关切的询问,张起灵只是沉默不语,他那冷峻的面庞显得愈发苍白和憔悴。稍作停顿后,张起灵强撑着身体,缓缓抬起手来,将紧握在手中的一株草药递给了一旁的医生,并急切地说道:“这是藏海花,快把它的汁液喂给吴邪!”这株藏海花完好无损地被带了回来,其根部甚至还裹着新鲜的泥土,显然是被张起灵精心保护着。
那位医生从未听闻过“藏海花”这种药名,一时间有些茫然不知所措,但见张起灵如此郑重其事,便赶忙伸手接过了那株花。
正当此时,张起灵像是突然耗尽了所有力气一般,整个身子猛地一晃,双膝一软,无力地跪倒在了地上,张海客见状,眼疾手快,稳稳地扶住了摇摇欲坠的张起灵。
“来个医生给他瞧瞧”张海客心急如焚地冲着医生喊道。
但张起灵却轻轻摆了摆手,有气无力地说:“我不要紧……”
话音未落,屋内忽然传来一阵尖锐刺耳的声响,原来是吴邪身旁的医疗仪器发出了异常警报声。
就在此时,那突如其来的一声响,犹如一道惊雷划破长空,瞬间让在场所有人的心弦紧绷起来,警觉之意油然而生。
“来不及了!”屋内传出医生绝望而又无奈的呼喊声,仿佛是对命运无情宣判的回应,众人闻声望去,只见那原本不停运转的精密仪器此刻竟已悄然静止,闪烁的指示灯熄灭得如此决绝,似乎在宣告着吴邪生命之火的熄灭。
张起灵那双深邃如潭水般的眼眸在这一刻瞪得,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的一切,口中喃喃自语:“不,不会的!”他的声音颤抖着,带着无尽的惊恐与不甘。
一旁的张海客也是满脸惊愕,一时间竟然不知该如何言语来表达内心的震惊和惶恐。
然而,张起灵并没有被绝望击倒,他强撑着身体内最后一丝力气,猛然冲向医生,一把夺过其手中的藏海花,随后,他脚步踉跄地朝着吴邪躺着的病床奔去,每一步都显得那么艰难,但却坚定无比。
来到床边后,张起灵毫不犹豫地将藏海花放入口中用力咀嚼,直至将其彻底嚼碎。紧接着,他俯身贴近吴邪苍白的嘴唇,小心翼翼地将满口的藏海花碎片和汁液送入吴邪的口中。
这惊世骇俗的举动令在场的所有人瞠目结舌,他们呆呆地看着这一幕,甚至忘记了呼吸,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待到张起灵将所有的藏海花都喂入吴邪口中后,他缓缓抬起头,深情凝视着那张依旧毫无生气的面容。
最终,张起灵像是耗尽了全身的力量一般,身子一晃,晕倒在床边上,要知道,为了寻得这朵珍贵的藏海花,他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的恶战,这场战斗对于身手矫健的他来说本应不在话下,可他深知吴邪的病情刻不容缓,根本无法等待。
更重要的是,这藏海花极为特殊,一旦摘下便会失去效用,所以,张起灵将其连根刨出,并以自身鲜血悉心浇灌,方才使其得以保存生机,再加上他一路赶来,甚至没有吃过任何东西,终于到了身体的极限,再也坚持不下去晕了过去。
张起灵仅仅睡了约莫一个小时,便猛地睁开双眼苏醒了过来。刚一睁眼,他脑海里立刻浮现出吴邪受伤时那一幕幕令人揪心的画面——被锋利的刀刃无情地割开喉咙,鲜血四溅;还有那从陡峭悬崖上直直坠落下去的身影,两个场景如同电影般不断交替闪现着。如此惨状在他心头萦绕不去,叫他如何能够安睡?
一旁的张海客见此情形,心急如焚,为了能让张起灵好好睡上一觉,他甚至让医生给其注射了一针强力的镇定剂,然而,谁都未曾料到,张起灵那惊人的意志力竟硬生生冲破了这针镇定剂的药效束缚。
“你先歇息片刻吧,你的身体如今已然到达承受的极限啦!”张海客紧皱眉头,焦急地劝说道,但张起灵对他的话仿若未闻,一言不发,只是挣扎着想要起身,见状,张海客赶忙伸出双手,用尽全身力气将张起灵牢牢按回床上。
“吴邪的身体状况正在逐渐好转呢,医生都说了,只要平安熬过今晚,他就会安然无恙的!”张海客继续苦口婆心地解释着。可张起灵压根儿不相信这些言语,他一心只想亲眼见到吴邪,确认他是否真的安好无虞。
于是,他再次奋力挣脱张海客的压制,执意要下床去看个究竟,眼见实在阻拦不住,张海客无奈地长叹一口气,只得缓缓松开了手。
张起灵迈着沉稳而急切的步伐,匆匆走进了吴邪的房间,当他的目光触及到那原本停止运转、如今却又重新开始工作的仪器时,心中一直紧绷着的弦终于稍稍放松了一些,因为这意味着,吴邪的心跳再次恢复了正常。
就在这时,一直在旁守候的医生注意到了张起灵的苏醒,脸上瞬间流露出极度惊讶和震撼的神色,忍不住脱口而出:“族长!您……您竟然这么快就醒了!”
张起灵微微皱起眉头,眼神中透露出对吴邪状况的关切与担忧,用低沉而略带沙哑的声音问道:“他怎么样了?”尽管只是简短的几个字,但其中所蕴含的紧张与焦急却是显而易见的。
那位医生仿佛早已洞悉了张起灵的心思,连忙回应道:“族长放心,经过紧急救治,他的心跳已经成功地恢复了回来,多亏了您及时提供的药物,过目前来说,他仍未完全脱离危险期。如果在今天之内无法苏醒过来,那么恐怕日后他将有可能永远被困在病榻之上,难以再像从前那样自由活动了。”
听完医生的话,张起灵的表情变得愈发凝重起来,沉默片刻后,他缓缓开口说道:“我知道了,这里暂时不需要你们,你们先下去吧。”语气虽然平静,但其中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得到指令后的医生们纷纷恭敬地点头示意,然后有序地退出了房间,只留下张起灵独自守在吴邪的床边。
张起灵静静地凝视着眼前这个陷入沉睡之中的男人,心中思绪万千。
最终,他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般,轻声呢喃道:“吴邪,我向你承诺,只要你能睁开双眼清醒过来,我便会将所有事情毫无保留地告知于你……”说完这番话,张起灵轻轻地握住了吴邪那有些冰凉的手。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三个小时转瞬即逝,但吴邪却依旧躺在床上毫无动静,张起灵始终如一地守护在床边,那双深邃的眼眸一刻也未曾离开过吴邪的面庞,全神贯注得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眼前这个昏迷不醒的人。
另一边,张海客早已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心中懊悔不迭,他暗自思忖着,如果时光能够倒流,自已当初无论如何也不会将吴邪的事告知张起灵,如今局面如此棘手,都是因为自已一时冲动啊!
而此刻,一直沉默不语的张起灵内心深处也涌起了深深的悔意,吴邪不过只是想要知晓事情的真相罢了,可自已为何偏偏选择隐瞒?以吴邪那细腻入微、洞察一切的心性,又怎会察觉不出其中端倪呢?想到这里,张起灵不禁轻轻叹了口气。
就在这时,原本平静如水的房间里突然出现了一丝细微的变化——吴邪的手指竟然微微颤动了一下!这一小小的动作瞬间吸引了张起灵全部的注意力,他几乎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紧张地凑到了病床前。
紧接着,在张起灵满含期待与关切的目光注视下,吴邪的双眼开始缓缓睁开,尽管眼神还有些迷离和虚弱,但这已足以让张起灵感到无比欣喜。
“吴邪!” 张起灵激动不已地喊出了声。
然而,吴邪似乎还未完全清醒过来,只喃喃地说了一句 “我想回家”后,便再次无力地合上了双眼,仿佛刚刚那短暂的苏醒只是一场虚幻的梦境。
“吴邪!”张起灵紧张地看着他,然后仔细伸出手探了一下吴邪的脉搏,松了口气。
张起灵本还守在原地,宛如一座沉默的雕塑,一动不动地守护着,而在门外焦急等待的张海客终于按捺不住内心的焦虑和担忧,他实在不忍心看着张起灵就这样持续下去,尤其当他发现此刻的张起灵因伤势过重、身体极度虚弱时,一个大胆的想法涌上心头。
趁着张起灵不备,张海客猛然出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击中张起灵的后颈椎,由于张起灵此刻的身体状况极差,竟然没能避开这一击,瞬间便晕厥过去,张海客深知,如果再不采取行动,张起灵必定会不顾自身安危一直坚持守候下去,毕竟,他所承受的伤痛异常严重,加之失血过多,若再不休息调养,后果不堪设想。
就在这时,匆匆赶来的张海杏目睹了眼前这一幕,她瞪大双眼,满脸难以置信地惊呼道:“哥,你这是干什么?”
张海客无奈地长叹一口气,语气沉重地说道:“我也是迫不得已呀!如果不这么做,咱们张家恐怕就要出大事啦!”
说完,张海客又急切地追问道:“让你准备的那些事都办妥了吗?”
张海杏转头看向躺在床上依旧昏迷不醒的吴邪,轻轻地点了点头回答道:“已经全部准备好了。”
其实,张海客心里非常清楚,吴邪绝对不能有任何闪失,否则后果将难以预料,因此,他早已暗自做好打算,如果吴邪今日未能苏醒过来,那就不得不使出狸猫换太子的计策来应对当前的危机局面。
毕竟在他心里,张起灵真的会为了吴邪做出不理智的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