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云面色惨白,但搭配上嘴角新鲜血迹,反而有种病态的妖冶。
“我这是……怎么了?”孟云不敢相信,呆若木鸡看着自已沾满鲜血的双手。
他什么都没吐出来,仿佛体内有什么东西,渴望迫切着,将自已吃下的东西狠狠吞噬。
下一个就是你!
蓦地,孟云猛然想到武乾坤这句话。
原来,这不是垂死之际无能的怒吼,而是恶魔为他敲响的堕落丧钟。
或许,自已已经被不可名状的东西,感染了……
孟云静默良久,缓缓起身。
漆黑的夜,他分明看到整个世界,都遍布着密密麻麻的红色丝线。
妖冶,诡异,可怕,绝望。
孟云挥挥手,这些丝线竟能随自已动作舞动。
某种明悟,在孟云心头奏响。
【你发现了世界的真相】
【某种难明存在,用铺天盖地的红线封锁世界,生灵万物成长上限被限定,凡人的终点,即是后天境巅峰】
【沦为它的信徒,方有可能享受恩泽,一窥先天之机】
【而你,已经成为它的半个信徒】
孟云洗漱一番,回到床上,闭上了眼。只有闭上双眼,他才看不到天地间有形的线。
“呵,没想到这次模拟,我会迎来一个堕落结局……”
“既然如此,那和武银瑶的婚事也……”
孟云无奈苦笑,喃喃自语。
他决定努力寻找自救方法,如果不成,就要在自已彻底魔化之前,杀死自已。
当然,死之前,要还给武银瑶一个自由清白之身。
孟云始终没有忘记,他的模拟器系统,名为“普度众生模拟器”。
若他有朝一日,真的堕落沦为万人屠,模拟结束后一秒寿命奖励都没有怎么办?
那才是真正在希望和绝望中死去!
【你开始寻找自救方法,并记录自已进食血食的规律】
【你至少一周进食一次】
【半月后,你的后厨发现鲜肉会莫名减少,他们向你汇报,你嘉奖并宽慰他们,表示无需在意】
【即便你智计无双,精通奇门遁甲,你没有找到任何停止堕落的方法】
【一个月后,你至少五天进食一次血食,你的后厨全部警惕起来,虽然得到你的宽慰,他们依旧开始戒备食材减少事件】
【一个月后,你遣散全部后厨,并补偿他们一笔巨额遣散费,你开始雇人采买鲜肉】
【你不再正常饮食。你开始三天进食一次血食】
【你觉得意识开始混沌,一天中某些时刻,能听到某种存在莫名低语,你的理智度降低了】
【你突然意识到,你已经无法自救,你回不去了】
【你应该马上解除和武银瑶的婚事,趁你还有理智】
【但你却莫名一拖再拖】
转眼来到十一月末,天气已经很冷。
距离来年三月三,孟云和武银瑶的大婚日子,只剩三个月。
“先生,看,我给你带了什么!”武银瑶一身狐裘,毛茸茸的样子,让孟云略微失神。
美。
“带了什么?”孟云不着痕迹擦擦嘴角,早晨才酣畅淋漓进食生肉的他,有种做贼心虚的偷感。
“当当当当~醉仙鸡哦!”荷叶小包被武银瑶放置案上,酥脆流油,香气扑鼻。
放在以往,他一定两眼放光,大快朵颐。但如今的孟云,只感到恶心反胃。
看到孟云毫无食欲的样子,武银瑶心中一揪揪:
“先生,你身体不舒服吗?”
她打眼看去,只见台案上,正铺展着一本册子。
上面写着“四五计划”……
武银瑶眸光颤颤:“先生,身体不适就不要再写了!”
孟云轻咳一声,笑着摇头。
不管他承不承认,孟云都能清楚感知,自已现在的理智,根本支撑不起他应有的智商。
通俗一点,电压太低,电器带不动了。
莫说和前些年一挥而就三个五年计划的自已比,哪怕和上次模拟中,只知一路莽到底的自已相比,他都比不上。
四五计划,才写了一半。
即便如此,不出意外的话,足以护佑武银瑶二十年周全。
但这世界,可能随时出现意外。
“银瑶,你不是一直叫我先生吗,今天,先生就传你一套秘术。”孟云望着武银瑶,神态平静:“此术名为,奇门遁甲。”
“奇门遁甲?”武银瑶歪头疑惑:“难道比罗勉的武道先天境界还强?”
“强。”孟云缓缓点头,随即开始传授。
会了它,足以护她一世平安,即便天地大变,亦可存活世间。
届时孟云,也可放心离去。
【你传授了奇门遁甲之卜算,武银瑶学会了】
【一天后,你传授奇门遁甲之敛天机,武银瑶学会了】
【一天后,你传授奇门遁甲之望气术,武银瑶学会了】
【今天休息】
【一天后……】
“先生,还有什么要教的嘛?”一周后,武银瑶摇头晃脑,坐在桌案旁眨眼。
孟云:“……”
“你已经出师了,我,没什么能教的了。”孟云说完,面色严肃叮嘱:“但你要记住,无论何种秘术,三日之内只能发动一次,不然必遭反噬。”
孟云对此颇有心得。
“是,学生记下了!”武银瑶乖乖点头。
【说来奇怪,从武银瑶学会望气术后,每隔三日,你会察觉到一次似有若无的窥视,仿佛将你从内到外看得一干二净】
【直到某次你醒来,二弟坚硬如铁,窥视感不期而至,顷刻消退。此后数日,这种窥视之感再无传来】
【后知后觉的你,哑然失笑】
【为防止武银瑶撞破你偷吃生肉,你开始在进食时发动奇门遁甲之敛天机,屏蔽一切窥探,遮掩自身】
【你发现施展敛天机时,浑身轻松。你开始频繁发动敛天机】
【冲太多导致你虚弱了,后果是身躯魔化进度更加迅猛】
【你听闻城中有离奇失踪案】
【你发誓除了进食,强迫自已不使用敛天机,于是你开始期待进食】
【现在的你,每天都要进食血食】
转眼又是一月,十二月中旬。
孟云已经许久未曾出门。他悠悠转醒,推开窗棂,发觉庭院已被薄雪覆盖。
秋去冬来,时光的力量,让孟云面色微怔。
“入冬了啊。”已经被朝廷边缘化的孟云,逐渐对外事一无所知。
“先生,先生!”门外,武银瑶带着雀跃,再度前来登门。
孟云连忙四顾一番,确认家中没有任何鲜肉外露,这才面无表情地打开房门。
“公主,婚期将近,按照礼仪,你我此刻不便相会了。”孟云淡淡道。
因为见到孟云而欣喜的武银瑶,此刻对他话语中的疏离并无觉察,强行挤开挡门的孟云,就往屋里钻。
“还是屋里暖和啊……”武银瑶搓搓小手。
“公主,您金枝玉叶,还应当注意形象……”孟云依旧在劝谏。
武银瑶终于面色微变,她略带嗔怪道:“好你个孟云,平时一口一个银瑶叫得欢快,临了临了,你倒是矜持起来了!”
“本宫偏要在这里,你能奈我何?”武银瑶小女人负气般,叉着手径直坐下,在小火炉旁取暖。
只要她自称本宫时,孟云都会很给面子的。
一直皆是如此。
“公主,您太任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