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灯初上,几辆马车鱼贯而至醉仙楼大门前。
从马车中下来的人都是十几岁的少年,清一色的锦帽貂裘、神态高傲。
其中一人不用车夫扶持,一个箭步便跳下车来,身手矫健。
此人面庞微黑,身材敦实,虽说不上俊朗不凡,却也是一表人才。
不是房俊又是哪个?
身后一人见他看着醉仙楼的牌匾,便走过来笑道:“听闻贤弟那日大展神威,大闹醉仙楼,拳打镇关西,便是齐王殿下也不得不偃旗息鼓,威名赫赫早已传遍关中。可惜愚兄那日有事,未能一睹盛况,实在是遗憾呐……”
房俊回头,见是英国公李绩的长子李震,便笑道:“叫兄长见笑了,那天实在是被狠揍了一顿,惭愧惭愧。”
李震大笑道:“何来惭愧?所谓双拳难敌四手,贤弟明知敌众己寡,仍旧悍然无畏,那是真豪气,愚兄只有佩服。”
他今年刚及弱冠,身材消瘦高挑,一张俊脸英气勃勃。在房俊看来,这才是真正的美男子,既有颜值又有男儿气概,比之杜荷、李佑那样的娘炮强太多了……
而李震口中并无虚言,他是真的挺佩服房俊这个小子,虽说二者间平素接触不多,年龄也差了四五岁,不过今日接触,却让他觉得这家伙很对自己脾胃,哪里像个毛头小子?
今儿是李震生辰,京中相近的一干纨绔子弟相约着聚一聚,在李府喝过酒,屈突诠吵着要上青楼,众人都听闻了房俊醉仙楼之事,便一致鼓噪前来此处,见识一下那位让“燕弘亮言语挑衅,房遗爱一怒挥拳”的那位清倌人。
唯有房俊默默无语,特么咱啥时候为了那个清倌人一怒挥拳?
交谈之间,以至醉仙楼正门。
这一行人鲜衣怒马,各个气派不凡,一见便知是贵客,自有老鸨带着几个粉头儿亲自迎出门来。
待到见得诸人面容,有认识的有不认识的,单单只是认识的这几个,就足以让老鸨笑弯了眉眼。
“哎呦,我当是哪个王孙公子如此风流俊俏,却原来是李大郎,你这可是有些日子没来我们醉仙楼了,难不成是奴家没有将大郎伺候舒坦?”
嘴里说着暧昧的话儿,柔软的身子整个儿贴到李震身上。
相比于房俊,李震明显经验更丰富。非但不见丝毫窘迫,反而探手不着痕迹的摸了一把,笑道:“今儿某做寿,弟兄们给面子一起乐呵乐呵,可得把你这儿最好的姑娘都叫出来。实话跟你说,咱们这儿可是还有一位童男子,若是你家哪位姑娘能让这位破了身,某必将重赏!”
此话一出,一众不良少年顿时哄笑起来,一起揶揄房俊。
以往的房俊绝对不来此等场合,非是不敢,而是心智未开。
所以,大家都叫房二傻子……
老鸨闻言一喜,青楼之中的姐儿们最是欢迎这样的初哥,非但不收嫖资,若是满意了,还会奉上一个大大的红包。若是这个初哥还有点名气,更是能在同行之中传颂多时。
她随着李震的目光向后望去,就见到一张熟悉的脸。
那边房俊见到老鸨的目光看过来,只好略带歉意的笑笑,在他想来,上次自己故意找茬齐王李佑,大闹了一顿醉仙楼,一个宰相公子跟一位亲王大打出手,参战的还有一干王孙贵戚,影响必定不小,损失一些生意是肯定的,对于人家醉仙楼来说不啻于一场无妄之灾,冤枉得很。
自己这次登门,怕是要不受待见了,心里也的确有些歉意。
可谁知道,事情好像恰恰相反……
醉仙楼前,车如水马如龙,娇客如云,灯光辉煌。
那老鸨见了房俊,眼睛里像是发了光一样,撇开李震,莲步轻抬,径自走到房俊身边,故技重施,半个身子都压在房俊胳膊上,眉花眼笑道:“哎呦喂,这不是房二郎?您可真是的,这么多时日也不来捧场,楼里的姑娘们可都望眼欲穿了……”
房俊有些愣住,这么热情?跟自己的想像不太一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