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走入房门，他抬头看了一下客厅中央的时钟，现在已经是第二天早上的时间了。
在避风港里面没有黑夜与白天的轮转，看来真的有必要自己随身带表，不然连现在什么时间了都不知道。
“我煮了豆浆，炸了油条。”
乔薇尼端出早餐，摆在桌上。
路麟城匆匆从桌上拿走了装有豆浆的保温杯还有油条就离开了。
路明非不满的看了他一眼，乔薇尼倒没说什么。
她又摆出一些腌渍小菜，说道：“这些都是我现做的哦，你快尝尝，西伯利亚可买不到这些东西。”
路明非赶紧入桌，拿起油条，油条炸的金黄酥脆，胖嘟嘟的，看着就让人胃口大开。
他一口咬下，酥脆弹牙的口感传来，油炸食物的满足感顿时从口腔直接传入脑髓。
“#%&..香！”
路明非一边大嚼特嚼一边伸出大拇指夸赞道。
乔薇尼笑着摇了摇头，赶紧递上去一碗豆浆，说道：“这孩子，慢慢吃，没人和你抢。”
路明非咕嘟咕嘟喝下一大口，乳白色的豆浆，豆香味很足，这不是冲泡的豆浆粉，而是拿提前泡了一夜的黄豆鲜榨出来的。
豆浆和油条的完美组合，路明非在卡塞尔学院都很少能够吃到。
两人说说笑笑，度过了一段愉快的早餐时光。
随后路明非帮乔薇尼洗碗，看着乔薇尼忙碌的身影，之前路明非为她感到可惜的念头又一次涌了上来。
他随口说道：“妈妈你在这里过得开心吗？”
乔薇尼摆放餐具的手微微一愣，随后若无其事地问道：“你这问题问得挺奇怪的，怎么了？”
路明非挠挠头不好意思地说：“没什么，就是觉得妈妈作为S级，以前还是卡塞尔学院的荣誉毕业生吧！现在却在这里做饭洗碗，会不会有点怀才不遇的感觉。”
乔薇尼哑然失笑：“原来你是想说这个？”
她用围裙擦了擦手上的水渍说道：“我在末日派内部也有担任职务的，但确实工作量不太多，我又爱摸鱼，才渐渐都待在家里。”
她调皮地笑了一下，路明非表示摸鱼这项技能我也熟啊，果然不愧是母子，肯定是遗传的。
乔薇尼说道：“你爸爸也劝我多参与末日派内部的一些工作，但我对这些都不大感兴趣。”
她双眼看着窗外，那里是一片种满绿色草坪的庭院，正对着外面的马路，路上时不时走过统一穿着白色制服的男女老少，这些都是末日派的信徒，他们行走在永不停歇的日光里，身上白色的制服反射出亮晶晶的光芒。
乔薇尼看着这副画面对着路明非说道：“明非，你有没有注意到外面那些人，他们有什么不同？”
路明非闻言看向窗外，这些行人在避风港已经生活了接近二十年，二十年的时光过去，他们却没有一丝衰老的痕迹，但也不会得到任何成长。
路明非观察了一会儿说道：“他们彼此并不交谈，而且脸上也几乎没有表情。”
避风港里的人似乎比他想象的更加冷漠。
乔薇尼点了点头，有些踟蹰地说道：“我有时候也会怀疑，这里的生活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路明非闻言扭头看着她，她也变成了一幅面无表情的脸，似乎避风港的生活会将这里的所有人都最终同化成同一副样子。
乔薇尼说道：“这里范围其实很小，虽然没有时间的流逝，危险也找不上门来。可是比起外界的生活，我们在这里真的算是活着吗？”
乔薇尼说的比较模糊暧昧，但路明非理解她想表达的意思。
连他在这里才来了三天不到就已经有点打不起精神来了，在这里生活十几二十年的人们真不知道是怎么过来的。
末日派选择了保存人类最后的火种，相对应的放弃了自由的生活。
名字叫“避风港”，但生活体验更像一座牢笼。
“妈妈不认同末日派的理念吗？”路明非大胆地询问道，这话传到避风港其他人的耳朵中可算是大逆不道了。
乔薇尼也没有隐瞒什么，她点头说道：“是的，要是让我选，我宁愿在外面跟龙王拼命然后战死，也不想躲在这里活着。”
路明非犹豫起来：“...那妈妈为什么会加入末日派？”
乔薇尼眼中担忧的神色一闪而过，她说道：“麟城，你爸爸他当年从西伯利亚的追捕任务归来后精神一直处于紧绷状态。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他。过了不久他就跟我说他想要在秘党内部再建立一个部门，一个研究如何在龙族统治世界后仍然能保存自己的研究部门。”
“秘党里的那些身居高位的人一开始以为你爸爸只是想要研究怎么样在绝境下对龙族完成反击的课题，虽然他们没有批准成立什么研究部门，但还是放任你爸爸自己拉人去搞研究，甚至还批了一些经费。”
“但当你爸爸他拉起了一支规模不小的组织，并自称‘末日派’之后，那些大人物才惊觉末日派的投降主义思想，这与秘党要将龙族赶尽杀绝的理念是互相违背的，于是秘党就这样分裂了。”
乔薇尼陷入了过去的回忆，她放下了手头的活，扯下了围裙。
路明非为她倒了一杯温水，静静地听她说着。
“你爸爸从来没有强迫我加入末日派，他甚至没有邀请过我。秘党的人也没有为难我，虽然麟城不能再在秘党待下去了，但秘党这边并没有说过要驱逐我。”
“是我选择跟着麟城走的。”乔薇尼轻声说道：“在秘党眼中他是大逆不道的罪人，在末日派成员的眼中他是创始人和领袖，但只有我知道，他根本就是一个被PTSD逼疯了的可怜人。”
在三言两语之间，乔薇尼说出来令路明非感到震惊的内容。
乔薇尼叹了口气说道：“如果没有我在他身边，我真的很担心他会崩溃，他就像一块放在悬崖上的玻璃，随时可能摔下去然后碎掉。”
说完乔薇尼陷入了长久地沉默，随后懊悔地说道：“嗐，我跟你说这些做什么。”
她认真地对路明非说道：“明非你听好，爸爸妈妈的事情我们自己会处理，你不要担心我们，不要放在心上。我不想你加入末日派，听到了吗？你有选择的权利的。”
路明非摇了摇头，他同样认真地说道：“妈妈，我会杀了黑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