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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彩戏师·戏连绳

听到陈朵这个回答,钟小龙没理解,在他看来风景都是一样的,站在同样的地方就能看见同样的风景。

不过出于好奇,钟小龙还是问了一句,“你看到了吗?他眼中的风景。”

陈朵没理他,而是自顾自的走了。

钟小龙自觉无趣,耸了耸肩膀,心道这都什么人啊。

一夜无事,第二天清晨,陈朵找到了傅蓉,和傅蓉一同去仇让的住处寻找仇让。

清晨的太阳总是最舒服的,晨间的清风携露水吹拂陈朵的脸颊,她捋了捋自己的头发,露出白净的面庞来。

傅蓉走在陈朵的身旁,见她捋自己的头发,这才发现陈朵的头发非常的长,甚至能到陈朵的膝内窝,差个几十厘米就碰到地面了。

“你的头发啊,清洗起来不会很麻烦吗?”傅蓉问着陈朵。

陈朵随口解释道:“我很少自己清洗头发。”

傅蓉疑惑地歪着头看她,问道:“很少自己清洗头发?”

陈朵道:“一般是我哥哥给我洗和吹干的。”

傅蓉一愣,捂嘴轻笑道:“呜哇,你哥哥对你真好;对了,你哥哥是和你住在一起的那个男人吧……”

傅蓉这时有想起来,道:“你哥哥姓邓,你姓陈,你们不是亲兄妹吗?”

陈朵道:“不是的,我们并没有血缘关系。”

傅蓉直言不讳,“诶?你们没有血缘关系,又以兄妹相称,那你们是情侣?”

陈朵眨巴眨巴大眼睛,面上微微一红,道:“不是。”

傅蓉这就奇怪了,追问道:“那你们是什么关系呀?”

陈朵想了想,回答道:“大概是风筝与人的关系吧?”

傅蓉嘴角一抽,这个回答也太抽象了吧,啥叫风筝与人啊。

“我没有父母,出生就在囚笼里,”陈朵捋着自己的发丝,看向远方的林子,用一种比较抽象的说法解释道,“若没有意外,我将在囚笼里,不自觉的直到死去;是哥哥擅自改变了我的命运,将我带离囚笼之中。”

“我从一个无自觉的虫子,成了翱翔于长空的风筝,哥哥就是牵住我的线,将我留在这人间。”

傅蓉用自己的思想解构了陈朵的话语,她心道:“听她的话,她应该是从小就被人贩子拐走的人吧,是她的哥哥救了她,收养了她,还教她蛊术吧。”

“真是个苦命孩子啊。”

陈朵没有察觉到傅蓉那略带怜悯的眼光,她们已经走到了村子的边上,来到仇让的房子前。

此时正是清晨九点多,仇让已经起来了,正捧着一本关于炼丹的古籍学习炼丹术。

“傅姐?这个时间来找我有什么事情吗?”仇让见傅蓉携陈朵而来,放下手中的古籍,出声问道。“这位应该就是教主说的陈朵小姐了吧,欢迎来到碧游村,祝你玩得愉快。”

傅蓉道:“我倒是没有事情来找你,主要是陈朵儿有事找你。”

仇让疑惑地看向陈朵,问道:“陈小姐有事找我?是有事情要我帮忙吧?”

陈朵开门见山,“我是来询问全自动炼丹炉的进度的。”

仇让心里一咯噔,心道这是甲方来催进度了啊,笑道:“正在炼制中,进度的话不好说……”

“大概10%?”

陈朵道:“那不是刚刚开始做吗?好像都已经过去几年了呀。”

傅蓉也笑道:“刚刚新建文件夹是吧。”

仇让尴尬地笑了笑,轻轻咳嗽两声,理了理嗓子,道:“全自动炼丹炉的难度不比教主正在做的修身炉低,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出的;况且我的天赋也不如教主。”

“就算神机百炼效果逆天,但真正能达到的高度还得是使用者决定的,比起教主我就烂了很多了,有的时候一个零件我就要搞一个月,还有很大概率是报废品……”

“就多给点时间呗。”

陈朵微微点头,道:“我也不是来催你的,只是问问,谢谢,再见。”

说着,陈朵转身便走,傅蓉也向仇让挥挥手,和陈朵一起离开了。

就留仇让一人在原地发愣,他愣了一会儿,嘟囔道:“甲方真烦人,哎,这要不是教主亲自委托,我才不给你们做什么全自动炼丹炉,这玩意比光刻机都难搞。”

“唉,要炼丹不能自己去学吗?TND。”

从仇让那边得到进度之后,陈朵发了一条信息给邓雄。

此时此刻,邓雄正在一家茶馆里喝茶。

他来到BJ了,追着那个戏连绳来的;上次在广东被他耍了之后,窦乐又帮忙找了一下,发现戏连绳连夜来到了北京城,跑到了一家茶馆里,貌似是来茶馆表演挣钱。

为了防止戏连绳见到自己马上就跑,邓雄还特地化了妆,把自己从一个少年郎变成了一个中年壮汉,头发也用无相内力幻化成了红色,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人。

关于戏连绳的来钱道,邓雄特地查了查,发现戏连绳颇有古代戏子的风范,他作为彩戏派的异人,就喜欢到茶馆里给人表演戏法。

而且他不爱去那种新的茶馆,就爱去那种百年老茶馆表演,也不向茶馆主人收费,就拿个帽子放在桌上,观众看得乐呵给几块钱就是。

这能挣多少钱啊,所以戏连绳过得还挺拮据的。

这种人,为什么会和比壑山忍众扯上关系呢?

邓雄决定追查一番。

邓雄来到的茶馆叫松英轩茶馆,是清中时期就有的茶馆,好几百年的历史了,戏连绳大多数都会在这儿表演。

这里有一张专门让戏连绳表演的戏桌,是一块用梨花木做的大长桌,和庙里或观里供奉仙神的供桌非常相似。

平时存放在仓库里,戏连绳要表演的当天就会拿出来,摆在茶馆的说书、唱戏的台子上边。什么时候见着这张桌子了,就代表戏连绳今日要来表演了。

这是邓雄跟着的服务员打听到的,花了他五十块钱。

今日正巧就是戏连绳的表演日子,邓雄找了一张离得比较远的桌子坐下,点了一壶高碎,又点了几盒糕点,吃着喝着等戏连绳上场表演。

玩着手机,邓雄就收到了陈朵的消息,微微抿着嘴,心道:“进度真慢啊,才10%左右,这等到碧游村剧情结束都未必能搞出全自动炼丹炉,咋办呀……”

“公司现在大概已经知道碧游村了,如果他们动手的话,碧游村的人儿一定会被带走……嗯……必须在这里边搞一手。”

“这次马仙洪不能让曲彤带走了,仇让也不能让公司带走,都给我留下来做炼丹炉……修身炉嘛……砸了就砸了吧。”

“不过我阻止马仙洪一定会得罪曲彤,这可真麻烦……要不杀了她吧,反正也不是什么好人。”

邓雄在心里盘算着,茶馆的人儿也越来越多。

服务员端了一户高碎上来,放在邓雄的桌上;邓雄随手攫了一个大碗,倒了一大碗茶,咕咚咕咚的喝了一碗。

他这一碗茶喝完,说书、唱戏的戏台上走了一人上来。

这人身着一身古代衣服,披着宽大的彩色袍子;这袍子可有点东西,莲花状的披肩云边,一块块不同颜色的布缝制成的大袍子,把自己大半个身子遮在袍子当中,就露一脑袋出来。

这脑袋啊,眉心上摆着一根绿色的绑带,看上去颇有古代人的模样,就像那从古画中走出来的人儿。

这人正是那戏连绳。

戏连绳一出场,不说话;这是他的风格,他表演戏法从来不说话,完完全全靠自己的手法来征服观众。

他站定在自己的戏桌前,摘下自己的百布彩袍子,左右一翻,上下揉把揉把,来证明这布子里没有玄机。紧接着啊,他拿住百布彩袍子的上边两个角,轻轻一抖愣,把自己这百布彩袍子盖在光秃秃的戏桌上。

戏连绳轻轻一指桌上,像孙猴子一样向着桌上吐了一口清气。

呼啦!他猛然一掀百布彩袍子!

嚯!原本什么也没有的桌上登时现了三个大碗,白色的陶瓷大碗,一个碗就有半个篮球大,整整齐齐的摆在桌上。

这个碗一看就知道不是能藏在袍子里的大小。

底下的观众哗然一片,鼓掌声、议论声、质疑声不断,原本安安静静的茶馆登时乱作一团。

邓雄咋舌,道:“有点意思啊。”

这一手邓雄竟然没看出门道,那百布彩袍子没有先天一炁的气息,根本不是什么法器,这要么是有其他的法器,要么是凭借飞快的手法……

反正邓雄没看出来,只能说不愧是彩戏一派的异人。

然而戏连绳的表演还没有结束,他抬起自己的右手,随着他这一抬手,底下登时就静了下来。

戏连绳微微一笑,右手依次把这三个大碗拿起来在灯光下展示,大碗里边什么也没有,空的,就是一普通的白瓷海碗。

展示完最后一个大碗,戏连绳又抬起自己的右手。

空荡荡的右手在半空中一晃悠,给底下的观众打了一个花眼,再看清楚时,戏连绳的右手上竟然多了一根长筷子!

这筷子竹的,大概有一尺来长,比普通的筷子要长三寸有余,有点儿像是炸油条的筷子,又要短一些。

戏连绳右手一挥,用这筷子敲碗,每一个大碗敲三下。

从左边这个开始敲,从左边敲到右边,大概一秒敲一下。

敲到最后一个的时候,他一抬手,筷子头落在碗边;当的一声。

当当当!当当当!

其他两个也跟着响!右边这个当一声,其他两个当三声,当当当响了一片!

戏连绳再敲,只见他敲一下,这右边大碗竟响了两声,其他两个也响三声。

当当当,又响一阵。

戏连绳再敲,又是一下,这回右边的大碗连响三声,当当当!

中间和左边这俩大碗也是各响三声,当当当!当当当!

这俩响完,戏连绳没动作,可那右边的大碗竟是自己响了起来,又是当当当三声。

其他两个应和,这一下响不停了。响成一片!跟酒席里的众人碰杯似的。

在这连珠炮般的响声之中,却听那三个大碗之内传出来哗哗的水声,这水声一出,响声就变了,从敲完的声音变成水滴的声音,叮叮当当的还挺好听。

这声音一边,最前排的观众蹭地站起来,就往那三个大碗里观望。

在戏桌上头大概三四米的位置有一个摄像头,连接着戏台后边的屏幕;这水声一起来,后台把摄像头一开,碗里发生的一切事情都被转播到戏台后边的屏幕上。

底下的观众看到这屏幕亮起,仔细一看那三个大碗,齐齐发出惊叹声。

原来那三个大碗中竟是涌出了透明的液体,就像是从地上涌出的山泉水一样,慢慢地从碗底沁了出来,不一会儿就涨到了大碗的三分之二的位置。

到了这位置,响声就停了下来。

底下的观众欢呼一阵,惊叹一阵,夸赞一阵;台上的戏连绳微微躬身,手里一花,那筷子消失不见。

戏连绳行了一礼,抬起自己的左手往桌上一推,那三个大碗腾地一下飞了出去。

依次落在前三排、中三排、后三排的某个幸运客人的桌上。

邓雄恰好是这三个幸运客人之一,他随手一接就拿住了大碗的碗边,轻轻一闻,咧嘴笑道:“嘿,茅台!”

台上的戏连绳一愣,顿时笑着鼓了鼓掌,道:“有品位,看来这位客人也是位好酒之人那。”

邓雄笑了笑,将大碗中的茅台白酒一饮而尽,大碗往桌上一放,发出当啷一声响。

“好好好!”他旁边桌的客人两眼都看直了,心道这人是个酒桶啊,这是高度白酒啊,怎么喝得跟水一样,心想如此,嘴上连声叫好,“有酒量!真汉子!”

戏连绳也跟着鼓掌,掌声响了一会儿,戏连绳咳嗽了两声,底下观众这才想起戏连绳的表演还没有结束,齐齐向戏台上看去。

戏连绳重新拿起自己的百布彩袍子,故技重施盖在那戏桌上,还是一样,往戏桌上吹了一口清气。

这一口清气下去,百布彩袍子登时变了色;仿佛是在百布彩袍子底下放了一灯泡一样,给这百布彩袍子打了光。

戏连绳咻地一掀袍子,就见这桌上登时多了两根细小的白蜡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