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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纯美之音。

在加拉赫还是条小狗的时候,他和玩家之间的关系就已经不太好了,敏锐的猎犬总觉得这个坏女人不怀好意,偏偏米哈伊尔又很信任她,按照老头的说法,这位身上有着开拓的气息,肯定是个无名客,说不定还当过领航员呢?

加拉赫一脸狐疑:加入家族的无名客?听那些天环族的说法,这位可是当了很多年的家主,为什么现在才找上来?

可米哈伊尔对无名客这一身份堆满了滤镜,遇上玩家颇有种他乡遇故知的兴奋,于是加拉赫只能紧紧地盯着玩家,不放过一丝线索。

那时流梦礁最常看到的景象就是尚不太成熟的猎犬向玩家呲牙咧嘴,米哈伊尔在一边拼命拉住自已的狗狗不要冲上去。

“老头,你看她,你看看这个坏家伙!”

年轻的加拉赫指着满脸无辜的玩家,此情此景,神似某张外国女人指猫的表情包。

米哈伊尔手忙脚乱地端水,她实在想不明白这两人为什么关系这么不好,好在他现在不是一个人,尚未响应巡海游侠的召唤去狩猎绝灭大君诛罗的铁尔南和变成模因身的拉扎丽娜会帮助他的。

现在的加拉赫已经不会那么冲动了,他已经是一个成熟的老狗了,就算被强行拉起来打工也只会耷拉着眼皮,一副爱活不活的颓废样。

“你做了这么多事,究竟想得到些什么呢?”芳龄13的老狗一边叹气一边问。

玩家答曰:“和喜欢的人一起开着七彩列车去探险。”

很要无名客气质的回答,甚至还感觉沾了点恋爱脑,只能说老头不愧是老头,看人的眼光还是那么锐利。

加拉赫揉了揉脑袋,反正不管自已做出什么决定都不会影响什么,倒不如信她一次。

……

欣赏完自已的新任打工仔,玩家将目光重新移回谐乐大典。

星期日正在劝说梦主让自已来召唤多米尼克斯,他认为这场谐乐大典自始至终都不需要调弦师,无论是知更鸟还是玩家。

需要承担牺牲的只需要他一个人就够了,圣父小鸟如此坚定地认为。

但是事情终究不能如他所愿,就连梦主同意也不行,这片甜腻肮脏的梦之国早已经掺杂了太多东西,揽镜人的镜子、虫群的鳞粉,虚构史学家的谎言……梦不再是纯粹的忆质,就连忆者也无法脱身。

鸡翅膀男孩在剧院内部跟开拓者激辩,剧院庄严华丽,内部却没有一个观众,观众在哪里呢?在玩家这里。

玩家站在精心搭建的舞台上,粉丝在台下呼喊她的名字,这场表演将在揽镜人的帮助下出现在任何一个有镜面的地方,被全宇宙所知。

玩家对着观众们,露出一个自信而张扬的笑容,他在模仿一只热爱翻垃圾桶的小浣熊。

这并不是因为紧张,她是不会拥有这种情绪的,只是玛丽·苏不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应该露出怎么样的表情,她的世界被纯美滤镜变成无比美好的模样,因而经常读不懂空气,在因该伤心的时候露出笑容。

为了在不同场合露出正确的表情,玩家会套用自已认识的人作为情感模板。

无独有偶,星期日也有学人说话的习惯,剪羽的鸟儿从未亲眼见过外面的世界,他在遇到计划外的事情时便会模仿他人遇见类似事情的反应。

两位登上舞台的演员是如此相似,被囚于笼中的神之子从未感受过匹诺康尼之外的众生,被蒙住双眼的神之女从未看见过真实的世界。

玩家张开嘴,纯美的歌谣从她的嘴唇涌动而出,化作跳跃的音符,舞台也仿佛有了生命,天空与星辰融为一体,人与人不再有任何距离,所有的一切都是美的一部分。

歌声飘扬而上,这份璀璨的美丽几乎要从镜中走出来,来到人们面前。

“这是…纯美的歌声?”梦主惊疑,他本该为秩序的诞生献上一切,却在听到歌声的时候停顿了一下。

在他原定的计划中,成为调弦师之后的玩家需要进行调律,将纯美的歌声变成同谐的歌声,因为家族不会允许在谐乐大典出现同谐之外的声音。

只是后来星期日说服了他,既然已经将玩家排除在计划之外,调律之事自然也就被搁置在一边,反正这群人又不是“虚无行者”这种对梦境危害极大的存在,等他们召唤出多米尼克斯,秩序自然会解决一切问题。

于是歌斐木便将自已临时的合作伙伴放到一边,将更多精力放在除虫大业上面……神主在上!他只是稍微放松了一下监视,该对揽镜人做出的限制一个没少,要知道他甚至没把更换调弦师的事告诉家族之外的人。

他是真没想到在种种限制之下,这群揽镜人居然真的能搞出大事?

这群癫公癫婆不会真的要用纯美的歌谣召唤同谐吧?「哔——」「哔——」他们居然还在搞直播,这下家族的脸面真的要给丢尽了。

虽然背离家族的理念信仰了秩序,但歌斐木对家族还是有归属感的,此时他心如刀割,恨不得马上就冲上去跟人家给爆了。

但是他不能,现在操纵多米尼克斯的人是星期日,哲学小鸟正在跟列车组辩论“鸟为什么会飞”的问题,没能听到外面的歌声。

等秩序的多米尼克斯处理好开拓者一行人的时候,谐乐大典已经在众人的欢呼中圆满结束。

少女闭着眼,喉咙里哼着断断续续的音节,她脚下踩着人们喜悦的呼唤,整个人看起来轻飘飘的,仿佛自身也要化作某个崇高的概念,随着周围的音符飘到天上去。

无论是谁,只要看到她,便能确切的认识到——少女并非是因为美丽而被人所爱,而是美丽这个概念本身也在爱着她。

于是集群星之母再度为这份美丽而倾倒,紫中带白的手掌小心翼翼地握住玩家,犹如握住一朵易碎的花。

“纯美之声唤来了同谐,我怎么会做这样的梦?”

同谐(秩序)的化身看着另一个同谐化身,看着死了一地的梦主,声音有些微微颤抖。

“有何不可?”一位黑袍人回答了他,星期日一眼就认出了他的身份,尽管有意遮掩的面孔,但这位揽镜人露出的下巴线条无比优美,光洁的发亮,一看就是在纯美命途上砥砺前行之人。

“当所有人都在为同一份美丽而惊叹,这又何尝不是一种同谐呢?”

美丽的下巴如此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