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同伟回到宿舍,把磁带收起来。
然后,将随身听递给李响,脸色阴沉。
“李响,猴子果然是梁璐的奸细。咱们在宿舍里那些掏心掏肺的各种夜聊,这个可恶的家伙估计都卖给了别人。真没想到啊,平日里咱们跟他称兄道弟,把酒言欢,以为是铁哥们,结果在这关键时刻,他居然在背后给咱捅刀子。猴子简直就是白眼狼,养不熟的东西!”
两个研究生带着猴子和陈海两个本科生。
祁同伟和李响真的是掏心掏肺,学习上各种指点。
尤其是祁同伟,还曾经教侯亮平怎么做人。
谁料到侯亮平还是太特么精了。
李响一听,顿时火冒三丈。
“伟哥,这也太过分了!要不咱们直接把猴子赶出去,这种吃里扒外、背信弃义的家伙,根本就不配和我们住在一起,他太恶心了!”
祁同伟在宿舍里来回踱步,思索片刻后,他停下脚步。
“李响,先别冲动。冲动解决不了问题,反而可能会让事情变得更糟。我一会去找高育良高老师,你替我办一件事。咱们来个将计就计,让猴子和梁璐都跟着丢人现眼,让他们也尝尝被人算计的滋味。”
李响爽朗一笑,“伟哥,你快说,干就是了。”
祁同伟压低声音,“李响,你这样......记住,一定要想办法让猴子看到花,梁璐知道了,一切顺理成章。”
李响眼睛一亮,兴奋地连连点头:“伟哥,这一招真是高啊!我估计他以后在学校都得夹着尾巴做人,再也抬不起头来。”
叛徒必须付出代价。
祁同伟冷笑一声,“哼,猴子不仁就别怪我们不义。这次,一定要让他们知道,我祁同伟可不是好欺负的软柿子,想怎么捏就怎么捏。”
“放心吧,伟哥,我这就去办。保证办得妥妥当当,不会出任何岔子。”
李响说着,转身就准备出门。
祁同伟连忙叮嘱道:“记住,一定要做得隐蔽点,千万别让猴子察觉到什么风吹草动。要是让他提前有了防备,咱们的计划可就泡汤了。”
李响自信地挥了挥手,“伟哥,你就等我的好消息吧。”
说完,便匆匆离开了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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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同伟去办公室找高育良,却发现门锁着。
问了系办的人,得知高育良老师早就回了家。
祁同伟走出汉东大学。
在外面的商店、花店和水果店,分别买了两瓶白酒,一束鲜花,还有一些新鲜水果。
随后,便脚步匆匆忙忙朝着高育良家走去。
高育良住在汉东大学教师宿舍楼。
祁同伟站在门前,抬手敲门。
“咚咚咚!”
门很快开了,师母吴惠芬脸上挂着亲切的微笑,热情地说道:“同伟呀,你来了,你们高老师在家呢。进来吧。”
高育良作为系主任,他和吴惠芬分到的是一套三室一厅的房子。
“师母,鲜花送给您。祝您永远年轻,青春永驻。”
吴惠芬接过鲜花,开心地说道:“哎呀,同伟,你这孩子可真是有心了。”
这是她人生第一次收到鲜花。
而且,还是来自高育良的得意爱徒,她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
高育良潜心学术,几乎不考虑风花雪月。
让高育良送一朵花,比买彩票中奖都难。
祁同伟把东西放在桌子上,环顾四周,却不见高育良。
“师母,高老师......”
“同伟,你们高老师在书房,你去和他好好聊聊。我去安排几个菜,你们晚上好好喝两杯。不用敲门,直接进去。你们高老师说了你肯定要来找他,一直在等着你。”
她知道祁同伟最近遭遇了各种不公平的待遇,她心里也不好受。
她和梁璐关系也还算不错。
吴惠芬是梁璐的倾诉对象,梁璐替渣男打胎,被甩,追求祁同伟被拒,吴惠芬一清二楚。
为了这点事儿,她劝了梁璐几百遍,嘴皮子都快磨破了。
可不管用,梁璐脾气死倔,油盐不进。
“师母,好的。” 祁同伟应了一声,推门走进书房。
高育良正在拿着《万历十五年》,看得津津有味。
“老师!”
抬眼看到祁同伟,高育良便放下书,微笑着说:“同伟,坐,咱们一边下棋,一边聊。”
“好的,老师。” 祁同伟赶忙应道。
两人迅速摆好棋盘。
高育良一边落子,一边说道:“毕业分配这事儿都是就业处安排,统一上报到省里。原本啊,我是希望把你分到省检察院,那多有前途啊!
可谁能想到,梁璐找了她父亲梁学峰从中作梗。结果呢,就把你弄成了石门头乡司法助理员。
我看不惯这种事儿,但是也无能为力啊。我一个系主任能力有限,而且分管研究生处和就业处的处长,都对梁学峰言听计从。我也跑了不少腿,电话也打了无数个,各方面也都问了个遍。就业处说已经上报到省里,没法改了。”
祁同伟拱了一个“卒”,“谢谢老师,我不在意被分配到什么单位,我现在在乎的是副科待遇。如果不落实副科,我要多奋斗很多年。”
这种冤枉路不能走。
倘若真被认定为科员,要晋升到副科,不知得费多大的周折,耗费多少的精力。
关键是时间紧迫,时不我待啊。
官场犹如一座金字塔,底层人员众多,越往上层人数越少,竞争也就愈发激烈,机会更是稍纵即逝。
高育良略作思考,说道:“同伟啊,其实木块拼起来的木桶都有最低的一块木板。
梁璐和梁学峰肯定也有破绽,也有短板。
你如果真的想争取你的副科,我建议你先从优秀毕业生入手,综合排序咱们系无论如何你都是第一。如果最好的学生不是优秀毕业生,啥也不是的学生倒成了优秀毕业生,简直是教育的悲哀。我建议你越过学校,直接向省教育厅反应。”
说着,高育良拿出一张纸,写了一个号码,“刘明辉在汉东省教育厅高等教育处,曾经是你们吴老师的学生,你直接去找他。
此外,我上报了你的省优秀毕业生提名,结果被汉东大学学生处的那帮人也拿掉了。梁璐这是铁了心整你,不过老师想帮你。”
“好的,谢谢老师。”
“同伟,别客气,你是我最得意的学生,我不希望你被埋没。” 高育良语重心长地说道。
“谢谢老师。”
“同伟,有进步,和棋了。”
一局棋结束,两个人打成了平手。
祁同伟掏出一个信封,递过去说道:“高老师,谢谢您的帮助。”
高育良摆了摆手,“同伟,我就没有指望你还。”
“老师,我赚了点小钱,现在有钱了,必须还给您。等下次有需要,再找您帮忙。”
高育良推了推眼镜,把信封放在桌子上,“好,同伟,我是个穷老师,只要是能帮你的,我肯定帮你。”
“好的,老师,多谢。”
半晌,吴惠芬安排好了饭菜,一道道色香味俱佳的菜肴被端上桌。
祁同伟、高育良和吴惠芬围坐在桌前。
高育良率先端起酒杯,“来,咱们先干一杯!”
祁同伟和吴惠芬赶忙举杯,三人轻轻一碰,一饮而尽。
“同伟啊,这以后的路还长,不管遇到啥困难,心态得稳。” 高育良夹了口菜,边嚼边说。
祁同伟连忙点头,“老师,您说得对,我记住了。”
吴惠芬附和道:“同伟这孩子有出息,就是运气不太好,不过啊,我相信以后都会好起来的。”
“师母,借您吉言。” 祁同伟感激地看向吴惠芬。
“来,吃菜吃菜,别光说话。” 高育良招呼着。
三人边聊天,边喝酒,时而感慨,时而欢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