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厄斯出手的没有丝毫预兆，数十根凭空凝结成的水元素箭矢便向着那目光款款的老人而去…虽然在接触到他的前一刻，水箭便尽数被凝结成了碎冰，掉落在地。
“？！”
在场的诸多黑衣保镖一时间反应不及，竟下意识的朝卡厄斯举起了手中元素枪，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就在卡厄斯眉头紧皱的时候，他听见瓦克尔的喉咙中挤出了一声轻哼。
“哼哼~都把枪放下，这像话吗，把枪口对准自家少爷？
小卡厄斯不过是在跟我正常玩闹罢了，收拾收拾，都给我出去。”
“是！”
保镖们见状第一时间收了枪，满含歉意的跟卡厄斯鞠了一躬后便转身离开了仓库，还非常有眼力见的把门给带上了。
直到脱离了那个环境，几位保镖同事才彼此对视了一眼，后知后觉感到了一股荒诞。
“这…董事长跟少爷之间的互动还真是…别出一格啊。”
“嗐，富人老爷们总是会有自已的怪癖，不离谱。”
……
仓库之中，唯有卡厄斯跟瓦克尔两人面面相觑，他眼神当中的怒意以及诘问让瓦克尔无奈的叹了口气，拄着拐杖，一步步朝着卡厄斯走去。
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记得…我有说过，不伤他们的命。”
“但那个小子看到了你的真身，不是吗？他只要看到了，就定然会想办法告密，唯有死人才不会泄密。”
卡厄斯看着瓦克尔绕过了自已，朝着他身后正昏迷着的三个学生而去。
“你的老师曾跟我说，你在被找回深渊前，跟着一个乞丐在提瓦特城生活了十年…哈，十年，足以一个冷血的深渊魔物懂得人情。”
他看见瓦克尔把自已的手贴在了一个正睡得香甜的同学脖颈上…卡厄斯的瞳孔微缩，掌心已经握住了足以救下他的水元素力。
不过，瓦克尔最后也只是贴了一下，便拿开了手。
那个学生正做着美梦，不知道自已已经在生死边缘走了一遭。
“明明已经袭击了他们，又为什么不肯伤了他们的命？
上次转移注意力的袭击骚乱，你也控制着没有造成任何死亡，为什么？是因为你的心里，还存着些可以在这个世界安稳生活的奢望吗？”
卡厄斯与他转过来的眸子对视上了…在那一瞬间，他仿佛觉得自已心中的一切在对方面前无处遁形。
虽然活了两世，但统共也就二十多年，卡厄斯还没练成能很好藏住自已眼神与心事的能力。
还是太嫩了。
他垂眸避开瓦克尔的视线。
“我没有。”
“呵…小卡厄斯，你真的以为，你可以以一个人类的身份，真正生活在这片天空下吗？痴心妄想…
人类不会接受一只披着人皮的怪物，以前不会，现在不会，未来也不会，一个谎言是没办法隐藏一辈子的，当你的朋友们得知你的真面目…到那时，多余的情感都会成为你挥剑的阻碍。”
“我说了我没有，闭嘴！”
卡厄斯挥手召唤出手中长剑，水流翻涌，挂在腰上的假神之眼却始终没有任何反应。
毕竟神明的视线怎么可能会落在一只深渊使徒身上。
他朝着瓦克尔冲了过去，不遗余力，因为他知道自已并不是对方的对手，但无所谓…他就是想这么做罢了。
最后不过五招，卡厄斯便败在了瓦克尔的手下，疼痛的感觉让他半跪在地轻声喘息着，长剑深深插入地面。
下巴被一只苍老的手轻轻捏住，卡厄斯被强迫着抬起头，望向那始终平静的老人。
“真是双漂亮的眼睛，就像是最光洁透亮的涤净青金。
善又善的不单纯，恶又恶的不纯粹，小卡厄斯，我真的很担心你，毕竟这世界上活的最累的…就是你这类存在。”
“…不劳您费心，瓦克尔。”
“呵呵，我倒更希望你能喊我一声爷爷，毕竟我们现在关系如此。
你好自为之。”
卡厄斯的下巴被松开，老人拄着拐杖绕过他，向着离开的方向一步步走去，听着他的脚步声，卡厄斯脑海中一直都在回荡他刚才的话。
善不单纯，恶不纯粹，还真贴切啊。
……
最后，那三个男学生的命还是保住了，卡厄斯也离开了提瓦特港的码头，已经过了零点的深夜主干道没了行人，唯有昏暗的街灯仍然与天空中的阴云作伴。
似乎快要下雨了，卡厄斯独行在深夜的街边，表情平静，眼神却是晦暗不明…他现在脑袋里全是刚刚瓦克尔的话，跟几年前乞丐对他说过的话交织在一起。
就算不想听，这些话也仍然会在他脑袋里蹦出来…惹得他心烦，好想毁掉点什么东西。
卡厄斯知道，这又是深渊使徒的本能在作祟了，他可能需要一个地方让自已发泄发泄。
抬起头，他才发现自已不知不觉走到了城市里很偏的地方，周围的街景有些熟悉…啊，是前几天他涂鸦时来过的烂尾楼。
当时还在这里揍了三个鬣狗帮的小混混，把他们丢在楼下就没管过了，不知道死没死。
应该是没死的，毕竟当时卡厄斯注意了下手的力度，有人来救就不难治。
…来都来了，上去看看吧。
……
时隔几天，这栋烂尾楼里的环境没怎么改变，墙上的涂鸦倒是翻新了一层，光是上楼的一路，卡厄斯就看到了三个崭新涂鸦。
一只夜鸦，一只豹猫，还有一个看上去非常棒的像素龙…那栩栩如生的就像是把阿乔丢进油漆桶里后在墙上贴了一下似的。
…说不定当时真是这么干的，哈哈，就是不知道这个提瓦特里，基尼奇是个什么身份，自已又有没有机会认识。
刚走上第十层，卡厄斯隐约就能听见不远处传来说话的声音。
“谢谢哥哥！”
“谢谢你啊先生，这段日子帮了我们这么多。”
“区区小事，无足挂…等等，有脚步声。”
是一对母女和一个年轻男生对话的声音，那个男生还敏锐的听到了卡厄斯的脚步声。
这让他饶有兴致地挑眉。
因为这声音他太熟悉了。
卡厄斯就这么站在原地，看着不远处那简陋的毛坯两室一厅里，某个个子不高的酷哥谨慎的出现在门口。
然后在看到来人的时候微愣。
卡厄斯歪了下脑袋，挥了挥手。
“别来无恙，魈学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