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大户在这官场摸爬滚打多年,自然听得出苏阳的弦外之音。
他双眼一瞪,故意扯着嗓子喊道:“哦?你这是想造反不成?”
这是首接给苏阳扣上了一顶逆反的大帽子。
那两名差役一听,立刻心领神会,冷笑着“唰”地拔出腰间的佩刀。
他们也好多年没遇到过像苏阳这样硬骨头的人了,竟敢坏他们的好事,在他们看来,非得给苏阳砍个胳膊卸个腿,才能平息心中的怒火。
两把明晃晃的刀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一下子就震慑住了周遭那些胆小的村民。
村民们吓得大气都不敢出,原本嘈杂的场面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紧张的呼吸声。
“村长,算了。我补一百文。”
李二实在是害怕了,哆哆嗦嗦地又往兜里摸出一百文钱,放在桌上。
他的手还没来得及收回去,苏阳就大声喝道:“拿回去!我说五百文就是五百文!”
李二一下子陷入了两难的境地,看着苏阳那一脸冷酷的表情,又瞅瞅那两把泛着寒光的刀,唯唯诺诺着说:“村长,我不想连累你,给他们算了吧。”
“我是村长,听我的,拿回去!”
苏阳底气十足地说道,那声音带着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力量。
李二竟缓缓伸出手,他的手微微颤抖着,眼神中既有对苏阳的信任,又夹杂着对那两个差役的恐惧。
最后,一咬牙,真的将那枚通宝拿了回去。
沈月在一旁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幕,心底暗暗赞赏。
她本就对那些鱼肉百姓的行径深恶痛绝,此刻看到苏阳如此强硬地维护村民,对他的好感不禁倍增。
“找死!”苟大户像是被彻底激怒的野兽,扯着嗓子尖叫道,“剁了他的手!”
得到命令的两位差役二话不说,凶神恶煞地抬刀,分别朝着苏阳和李二狠狠斩去。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周遭的村民们惊恐地尖叫起来。一些胆小的小媳妇们连忙伸手捂住眼睛,不敢目睹这血腥的一幕。
小娃娃们更是被吓得哇哇大哭。
苏阳却丝毫没有慌乱。
只见他气沉丹田,猛地挥出两拳,伴随着两声沉闷的“咚咚”声,那两名差役就像被炮弹击中一般,首接向后飞出,重重地摔倒在地。
他们的身体不受控制地一阵痉挛抽搐,手中的刀也“哐当”一声掉落一旁。
苟大户见状,顿时大惊失色,指着苏阳声嘶力竭地喊道:“苏阳,你竟敢伤官,你死定了!”
苏阳没有理会他的叫嚣,大步上前,一把拽起苟大户的领子。
“啪啪”两声脆响,两个响亮的巴掌首接扇在了苟大户的脸上。
脸上瞬间浮现出两个鲜明巴掌印的苟大户,还不死心,妄图反抗。
他红着眼睛,挥舞着拳头,朝着苏阳打去。
苏阳冷哼一声,又是一拳迅猛地打出,精准地命中苟大户的腹部。
只听“呕——”的一声,苟大户像只泄了气的皮球,首接倒地,剧烈地呕吐起来,那模样是要把昨天吃的饭都吐出来。
地上满是苟大户呕吐出来的污秽之物,他狼狈不堪,却仍嘴硬地威胁道:“你、你等着瞧!竟敢对粮长动手,你会被关入死牢,秋后就问斩!”
他哆哆嗦嗦地伸出手指,颤颤巍巍地指着苏阳,随后又将那怨毒的目光扫向西周的村民,恶狠狠地叫嚷着,“还有你们这些刁民,统统都得死!”
“奶奶个腿,真是欠揍。”
苏阳气得不行,挽起袖子,又上前准备再狠狠揍这肥猪一顿。
沈月眼疾手快,赶忙上前拦下苏阳,劝说道:“打打就得了,别太过火了,要是真把他打死了,处理起来太麻烦。”
苏阳收手,立于一旁,接下来就看沈月表演了。
苟大户听到这个白净小生居然要保人,不禁瞪大了他那绿豆般的小眼睛,上下打量起沈月来。
只见沈月身着的布料极为昂贵,一看就绝非寻常人家的孩子。
在这穷乡僻壤的地方出现,想必是哪家大户人家的公子出来游玩,恰好路过虎山村。
苟大户色厉内荏地警告道:“我告诉你,我可是止水镇苟家的,你最好别多管闲事。”
沈月却满不在乎地一笑,慢悠悠地说道:“我平时啊,就最爱管闲事了。”
这时,那两个差役咬着牙,强忍着疼痛,挣扎着从地上爬起身来。
他们毕竟习过武,身子骨没那么脆弱,嘴里还不依不饶地叫嚷着:“你们竟敢伤官吏,这可是罪加一等的大罪!”
他俩话还没说完,沈月甚是厌烦,二话不说,抬脚就朝着两人狠狠蹬了上去。
一人一脚,精准地踹在他们的腹部,两人顿时像被抽去了骨头一般,“扑通”一声,重重地跪在地上。
紧接着,沈月动作干脆利落地掏出一面银边令牌,手腕一甩,令牌如流星般砸在苟大户那肥嘟嘟的脸上。
“什么、什么东西。”
苟大户被砸得晕头转向,下意识地将脸上的东西拿下来,定睛一看,竟是一面银牌,上面赫然刻着“镇妖”二字。
“镇镇...镇妖司的令牌!”
苟大户平日里也算见多识广,以前曾瞅见过铜牌的镇妖司令牌,外型与这银色的完全一样。
据说镇妖司的牌子,一共分为五种,从低到高依次是铁、铜、银、金、赤。
这银牌,至少也是个官员才能持有的。
“您是?”
苟大户吓得脸色惨白,哆哆嗦嗦地抬起头,看向眼前这位白净小生,声音里满是惊恐和敬畏。
“青阳县镇妖司校尉,沈月。”
沈月神色冷峻,淡淡地报出自己的身份。
“啊!大人,小人有眼无珠,多有得罪。”
苟大户失声惊呼,如梦初醒,连忙“砰砰砰”地磕头。
另外两个差役听到眼前之人竟然是镇妖司的校尉大人,顿时吓得魂飞魄散,也赶紧跟着磕头认错。
他们心里明白,自己不过是衙门里的普通差役,而镇妖司比衙门整整大一级。
就算是镇妖司里最低级的妖捕犯了事,他们衙门的人都不敢随意缉拿。
更别说是校尉了,那可是县里能排得上号的二把手,就算是沈月当场杀了他们,依照律法也是无需担责的。
“牌子还我。”
沈月满脸嫌弃地看着苟大户像头肥猪般不停磕头,皱着眉头,伸手讨要令牌。
苟大户见状,赶忙用自己的袖子,手忙脚乱地将令牌上沾上的汗水和灰尘擦了又擦,随后艰难地从地上爬起身,点头哈腰,一脸谄媚地将令牌恭敬递上。
沈月伸出手指,轻轻点了点令牌,施展清洁术。
一道微光闪过,令牌彻底被清理干净,她这才满意地将令牌放回怀里。
沈月神色威严,盯着苟大户,冷冷地审判道:“方才的一切,本尉都看得清清楚楚。你们这般贪赃枉法,鱼肉百姓,要是我去参你们一本,十个脑袋都不够你们掉的。”
苟大户一听,吓得脸色如纸,“扑通”一声再次跪地,声泪俱下地求饶道:“大人,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小儿,您就开开恩,放过我吧。”
“大人,我家有九十老母,全靠我养活,饶了我们吧!”
“我家还有百岁老母,还指望着我赡养呢!”
两位差役也不甘示弱,争相哭诉起来。
旁边的村民们都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官爷和粮长,此刻居然都下跪了。
再瞧瞧这位年轻的后生,好像官职比这些官爷还要大得多。
“是个好官呐!”一位村民忍不住赞叹道。
“好官!”其他村民们也纷纷附和。
沈月听到村民们的夸赞,心里得意得不行,但还是故作严肃地说道:“继续交粮吧。有本尉在这儿看着,量他们也不敢再造次。”
苟大户和两位差役一听,顿时明白这是沈月原谅了他们,心中大喜过望,忙不迭地感恩戴德,又是一顿千恩万谢。
这一切的发展,都如苏阳事先所料。他心里清楚,沈月断不会眼睁睁看着他出事,必定会出手保他。
有沈月在身边,经过此次收粮事件,往后这粮长绝不敢再这般肆意妄为、嚣张跋扈。
苏阳不再理会苟大户等人,提笔在纸上写下李二的名字,接着大声喊道:“下一位,孙五家,八口人····”
在苏阳有条不紊的安排下,村民们依次上前交税。
那两名差役早己被吓得胆战心惊,再也不敢搞任何小动作,乖乖地将铁地秤调到正常状态。
后面交粮的过程十分顺利,再也没有出现缺斤少两的情况。
不知不觉,夕阳西下,交粮的工作也终于宣告结束。
沈月站在一旁,监督着两位差役将粮食一袋袋地搬到一辆太平车上。
以往,这些活儿都是随意指使村民来干的。
但此刻,在沈月的注视下,他们哪敢再使唤村民,只能自己动手,忙得满头大汗,却不敢有丝毫怨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