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然,瞎说什么胡话呢,你一定会没事的。”君无心用手帕为白清然拭去了额头上的汗珠。
白清然却微微摇头:“我的身体,我自已知晓。”她一边用力,一边说道:“锦华,你...呃...凑过来些。”
君无心俯下身,便听白清然说道:“是陛下...太医说我虚不受补,但...陛下一直,一直在刻意的喂我补品...”她喘息着。
“那你为何不跟我说?”君无心的表情适时变得愤怒。
“我当时...只当他爱我。”
“你当真是糊涂!”
“锦华,我如今已经是个将死之人了,我别的不求,只求你帮我,把我的孩子抚养长大。”
她看她的目光中,满是恳求与期待。
“我现在就替你杀了他,送他下去为你陪葬。”
“不...”白清然攥紧了君无心的手。
“事到如今,你还要护着他?清然,你当真是糊涂啊。”
白清然凄然一笑:“我也后悔啊,可他毕竟是我孩儿的阿父,总不能让这孩子,刚生下来就没了阿父阿母吧。”
君无心看着白清然的目光,逐渐染上了复杂之色。
她都有些不忍心看她死了,可想到自已的计划,她沉默了片刻,在白清然期待的目光下:“好。”
“生了,生了,是个小皇子!”
“哇!!!”婴孩的啼哭声是那般的洪亮。
“不好了...这血止不住了!”
“将孩子抱过来,给我看看...”
接生嬷嬷将哭闹的小皇子擦洗干净后抱到了白清然的床前:“娘娘。”
白清然在君无心的帮助下,看见了那有些皱皱巴巴的小团子:“真好,玉桃,将我准备好的东西拿来。”
她好像精神了一些,可君无心却对此心知肚明,这是回光返照。
玉桃闻言将早就准备好的玉质平安锁端到了白清然的面前:“娘娘。”
“锦华,你扶我起来好不好,我要给他亲手戴上。”
“好。”
她将她小心翼翼的半抱起,让其依靠在自已的怀中。
白清然拿过平安锁戴在了小团子的脖颈上:“锦华,我不求他日后能有多大的能耐,只求他平平安安,一生顺遂。”
平安锁刚一戴上,小团子便止住了哭声。
君无心闻言将目光落在那个小团子身上:“嗯,他会平安的长大。”也仅仅只会平安的长大。
“锦华,你让她们都退下吧,我还有话想要和你说。”逐渐流淌的血液让她的脸色愈发白了。
“月梅。”
“诺。”月梅得到自家女公子的吩咐,转身便道:“都还愣着做什么?都出去。”
片刻后,这内室之中只剩下白清然与君无心二人。
“清然,你还有什么话要单独与我说?”
白清然抬手,轻轻抚上了君无心的脸颊:“就是想和你单独待一会。”
君无心抬手握住了那只在她脸上流连手:“仅此?”
“陛下忌惮世家...白家之后便是君家,即便锦华你厉害,但...还是万事小心的好。”
即使她曾经嫉妒过她,可到了最后一刻,她还是希望她能好好的。
君无心闻言微愣:“我会的...”
“你若是个男子,我这辈子又怎会眼瞎爱上傅容羽呢?锦华...我好恨啊,我真的好恨他,我要哥哥...我要下去找哥哥...赔罪了。”
手自她的手中滑落,她在她的怀中闭上了眼眸,最后一滴泪水自眼角滑落,渐渐没了气息。尽是含恨而终。
她终是为了那本不应该诞生的爱情,付出了代价。
君无心抱着白清然的尸体坐了好一会,终于找回了自已的声音:“对不起,清然,我并不是真的想让你死,可是你挡了我的路,我便只能看着你死了。”
白清然本就是她一早算计好的挡箭牌,如今的君无心大权在握,自然不需要这挡箭牌了。
那双丹凤眸中滑过一抹狠厉:“不过,我会将那些害过你的人,一一送下去陪你。”她对她的感情是复杂的,她曾不止一次想要换一枚棋子,想要放过白清然。
但因为她是白家的女公子,是她最顺手的棋子。
为了权力,君无心可以将那一点微不足道的怜悯给抹杀,她问心无愧。
“来人呐!”
候在门外的月梅与玉桃立马走进了屋内。
“女公子有何吩咐?”
“月梅为皇后更衣。”
“诺。”
君无心又看向在一旁小声抽泣的玉桃:“你出去告诉陛下,皇后薨了。”
玉桃有些哽咽:“诺。”即便她已经背叛了白清然,但好歹那么多年的主仆情谊,她还是难过的。
屋外,暗一快步走入了凤仪宫,他走到了逗弄婴孩的傅容羽身旁:“陛下。”
“查到了?”
“嗯。”
“是谁?”
“贤妃。”
傅容羽眼底划过一抹晦暗:“先将大公主抱走,送到凤澜宫,贤妃谋害皇后,暂且褫夺封号,贬为庶人,禁足于漪澜宫。”
“诺。”
门再次打开,玉桃快走两步,跪在了傅容羽的脚边:“陛下...娘娘她...娘娘她。”
“清然怎么了?”
“娘娘没了。”
“这...”傅容羽将小团子塞进了玉桃的怀中:“朕要进去看看。”他故作悲痛的闯进了屋中。
血腥气充斥着整个房间,闻到血腥味的傅容羽顿时就皱起了眉头,即便刻意隐藏,他的眼中还是有着淡淡的厌恶之色。
他抬步朝着内室走去,第一眼便看见了半靠在床边,握住白清然手的君无心。
“无心?”
君无心没理他,他便看向躺在床榻上,忽略掉那苍白的面容,如同睡着了一般的白清然:“皇后...”他后退了两步,又走上前试探了她的鼻息。
“怎么会这样?”
“陛下在我面前,还要演么?”
“朕没有。”
君无心点了点头:“我便当陛下是真的悲戚吧。”她松开了白清然的手,站起了身:“事到如今,我们也该谈点别的了。”
“无心想和朕谈什么?”
“我要血债血偿。”此刻的她,气场全开,便是傅容羽都有些招架不住,背后直冒冷汗。
“朕会赐死贤妃的。”
“仅此而已?”
傅容羽的额间溢出冷汗:“无心你也知道,贤妃背靠许家,现如今的朕动不得许家。”
君无心冷冷的扫视了傅容羽,抬手就是一巴掌:“窝囊。”就这样的胆子,还敢对世家出手,那几个世家也真够愚蠢,便是被这般的人借着白家势力狐假虎威都没反应过来。
傅容羽被扇的偏过了头,眸中满是错愕:“你...”怎么敢打我?
下一刻他便想起,他的无心,是君家的贵女。
皇子说杀就杀,如今打自已的夫君,也不过是正常的,即便他是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