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川往锅里加水,扑通通倒进去十斤肉量十足的大棒骨。其实也就三根,然后加了点八角桂皮和生姜开煮。
简单粗暴,却最能激发出人类对肉的渴望。
棒梗和小当看傻眼了,长这么大第一次见到这么多肉,随着肉香开始弥漫,就连小槐花也把小小的手指头塞进嘴里,姆嘛姆嘛的吸吮着。
呼呼燃烧的灶火前,三个孩子脸蛋被烤的红扑扑的。
棒梗轻轻揉着怀里小槐花的小脸蛋,嘿嘿说:“陆叔,您真好,我谢谢您啦!”
“真好!”小当蹲在灶边,朝里面捅进去一根木头。
穷人孩子早当家这话一点没错,四岁的女孩就知道帮着干活了。
要是在后世,爹妈得变成嘤嘤怪,可不能干活呀宝贝......
陆川笑着说:“棒梗,不用谢我,其实我没想到你真能坚持这么久不去偷蒙拐骗。”
棒梗局促起来,低头朝妹妹脸上哈气。
“啪!”
槐花小手拍了哥哥脸一下,滚,味儿不好。
棒梗哪知道这些,还不停亲妹妹小手儿呢......
“陆叔,其实我爹以前也像您一样教育我,只是后来我爹没了......”
棒梗眼圈红了,怜悯的看着柔弱的小槐花,接着说:“我爹临走前跟我说,什么都要听奶奶的,结果奶奶让我去别人家吃饭,拿东西,我就去了......”
陆川摸摸他的小脑袋,既然他这么说了,便已经有了是非观,接下来怎么选择人生路,还是要靠他自已。
大火炖煮一个小时,又小火炖了半小时后,整个二食堂后厨被肉香味填充。
陆川把炖的软烂的大骨头装到盆里,在地上摆了三个小板凳,然后把盆放到上面。
“洗手去!”
“嗯嗯!”
棒梗拽着手马上碰到肉的小当就跑,小当边跑边哭,急呀!
陆川忽然想到后世在饭店里见过的那些孩子们,家长想让他们多吃一口东西难如登天。
又忽然觉得大家挺牛逼的,没有这个年代的人打底,哪来的后世繁荣啊。
低头看看小槐花,小家伙啃手的速度变快了,小嘴唇咪咪咪咪动个不停,好像也知道肉好了。
“你呀,连亲爹都没见过,唉......”
正想着,棒梗和小当甩着小手跑回来了,小当抓起骨头,结果哎呀惨叫一声。
“啪!”
棒梗拍了她手一下,“怎么不烫死你呢?没看这么大热气?”
小当扁着嘴又要哭,棒梗赶紧摸摸她脸,说别哭,等会就好啦。
大冬天的,二食堂后厨挺冷,很快就不烫了,小当大快朵颐起来。
棒梗则是揪了一块肉枣,憨笑道:“陆叔,您先来口!”
“嗯?”陆川颇为意外,张嘴接住了,我操忘放盐了,不过嚼着嚼着好像挺香。
也不知道是味蕾被六十年代驯服了,还是不放盐本来就好吃。
棒梗接过小槐花抱在腿上,小心的撕了一小块肉,先是吹吹,然后放到妹妹嘴里。
怕她仰着吃噎到,便换了个姿势,让小槐花坐在他腿上。
小槐花小嘴叨叨叨叨嚼得飞快,很快又着急的冲哥哥张嘴。
“嘿嘿嘿嘿。”
棒梗又撕了一小块放进她嘴里,小家伙边吃边笑,大眼睛眯缝成一条线。
陆川身体微微前倾,胳膊肘拄着膝盖,双手轻轻交叉在一起,认真的看着三个孩子。
他不知道十来斤大骨头有多少肉,但没想到他们竟然给啃干净了。
饭量不小啊!
“谢谢陆叔。”棒梗打了个饱嗝,又说:“现在死了也值了。”
“闭嘴!大过年的胡说什么呢?”陆川骂了一句,又有点心酸,一个九岁的孩子怎么会说出这种话呢?
“谢谢陆叔。”小当过来亲了他一口,这油乎乎的小嘴儿呀。
“不用谢,这是你哥给你挣来的!”
“嘿嘿嘿。”小当又亲了棒梗一口,棒梗摸着脸憨笑,还有点得意。
“你们不准和别的小孩说我给你们肉吃了,听见没?”
陆川提醒了句,如果不是棒梗和剧中反差太强烈,引起他注意,他也不会请他吃。
在这个年代,他更倾向于自保,那就必须收起善良,适当放出一点便可以了。
两个孩子拼命点头。
回家路上,大家咯吱咯吱踩着积雪。
也许因为吃了肉,棒梗说觉得天没那么冷啦。
小当蹦蹦跳跳的说,回家要钻进被窝里好好睡一觉。
那就是他们的事了。
陆川回到家。
家里坐着妻子、聋老太太、师父夫妇和杨蜜热芭。
对了,还有笑嘻嘻的小雨水,如今她十八了,也是个秀气的大姑娘。
现在她和傻柱感情很好,不像电视剧开场时那副冷漠的样子。
不到三十平的房子里稍显拥挤,不过正因如此才充满人间烟火气。
陆川喜欢。
他坐到媳妇旁边,看她和热芭比赛捏小兔子,结果一个捏的比一个丑,真白瞎了两人的高颜值,就这样还让他当评委呢。他多精,这种事就让聋老太太干吧!
聋老太太笑眯眯的点评,说真好看呀,简直分不出来谁更好看,主打一个老练和人情世故。
陆川一边包饺子一边说:“我还以为您能说她俩包的丑呢。”
“你当我这些年白活了?我还能对谁都那样?”
聋老太太拍了他脑袋一下,又冲两女说:“他说你俩包的丑!”
“哼!”
“哼!”
两人冲陆川撇嘴,就丑,就丑,气死你!
陆川无语,冲冉秋叶说:“师娘,晚上给爸妈找来得了。”
其实按照他的意思,过年就在那边过,地方宽敞,热热闹闹多好。
没有爹妈的孩子就像浮萍,没有根,在哪过年都一样。
冉秋叶赶紧点头,这就拍拍手走了。
等大家都包好了饺子,冉父冉母终于到了,进门却说失礼,把陆川都听傻了,他不大能理解这些繁文缛节。
过年,不就是图个开心嘛!
陆川冲老丈人和丈母娘介绍说:“这位叫热芭,是食堂里的炊事员,归我师父管。”
“这位叫杨蜜,是厂里后勤部的干事,专门管我师父。”
“你好你好!”
“你好你好!”
二老和两人握手。
傻柱站在旁边笑眯眯看着,忽然觉得哪儿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既然说不上来那就不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