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神回到医务科,放下手里装模作样看着的医书。
看向几人。
刘欢正叽里呱啦跟医务科的人讲着处理伤口的理论。
医务科的人也老实的记着笔记。
虽然刘欢和李想二人看不上轧钢厂的医生,但是这也是他们来轮岗实习的责任。
何大海听了一会。
不愧是协和派来的,虽然是刚毕业的实习生,但基本功确实挺扎实,哪怕是他也挑不出什么毛病。
二人察觉到何大海在看他们,便想要试一试何大海的水平。
毕竟这么年轻的科长,在他们看来就是走后门进来的关系户。
不论哪个年头,大家最讨厌的就是关系户了,当然除了关系户本人自已!
刘欢率先开口,笑着对何大海说:“何科长,我们刚才讲了一些处理伤口的理论,您是这的领导,肯定经验丰富,您也给我们讲讲您在这方面的见解呗,让我们也学习学习。”
他看似谦逊,实则眼神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挑衅,想看看何大海这个年轻科长到底有多少真本事。
李想也在一旁附和道:“是啊,何科长,您给我们指点指点,我们也想听听您的高见呢。”
何大海知道他俩的想法,看来是昨天憋着没说今天忍不住了。
又看了看其他人,眼神也是期待。
因为自已才是一直带着他们的科长,有没有本事对他们来说至关重要。
思忖片刻。
何大海缓缓开口:
“刘欢李想,你俩的基础知识很全面,但是有些问题是实际操作中很难顾及的!”
二人没想到何大海一开口就是挑他们的毛病。
自已可是高材生,学的都是课本上的知识,难不成你何大海比课本上的还要权威么!
刘欢皱了皱眉,有些不服气地说:“何科长,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们学的都是专业知识,怎么会有顾及不到的问题呢?您倒是说说看。”
李想也跟着点头,说:“是啊,何科长,您可别乱说。我们在学校里可是经过系统学习的,理论基础很扎实。”
何大海知道二人肯定不服气。
耸了耸肩问道:
“那我问考考你们吧!”
“问,如果一个工人,紧急情况下大出血送来,现场除了绷带以外没有别的工具,你们怎么处理?”
何大海的问题很尖锐。
没有工具?那止血的只能是绷带了,但是大出血绷带肯定也不管用。
刘欢和李想对视一眼,脸上露出了思考的神色。
而其他人也在暗暗想着自已该如何处理。
良久,李想率先回答道:
“如果没有其他工具,我们可以先用绷带进行压迫止血,尽量找到出血点,然后紧紧包扎,等待后续救援和更完善的医疗设备”
答案很中规中矩,何大海点了点头:
“想法是对的,但如果出血量大,单纯的绷带压迫可能效果不佳。而且在等待过程中,患者可能因为失血过多出现更严重的问题。”
李想接着说:“那我们可以尝试用手指按压动脉血管,减缓出血速度,同时尽快联系其他科室或者附近医院,调配急救设备和血液。”
何大海没有解释,又问道:“那如果在按压过程中,患者因为疼痛挣扎,导致无法准确按压血管,或者伤口位置特殊,手指难以有效按压,又该怎么办?”
这一下把刘欢和李想问住了,他们在学校里确实没有遇到过这么具体且复杂的情况。
两人都沉默了,皱着眉头思考着。
何大海看着他们,讲述了一个故事:
“我是当过兵的,你们知道,战场无情,谁也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
“在我还是一个小兵的时候,就听我的班长就告诉过队里的医疗兵,如果在战场上看见大出血的伤员,在条件情急不允许的情况下,可以直接扯出血管捆扎止血......”
何大海的话让在场所有医生沉默了。
就连年纪长的李大国脸上都在抽搐。
扯出血管捆扎,这是人说出来的话?要是这么干那人不就废了么。
刘欢忍不住开口道:“何科长,这也太冒险了吧,扯出血管捆扎,这万一出了问题,那后果不堪设想啊。”
李想也附和着说:“是啊,何科长,这方法感觉太极端了,难道就没有其他更稳妥的办法吗?”
何大海看着他们,神情严肃地说:“在战场上,有时候情况危急到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当然,这是极端情况下的一种应急手段,但我的班长说,他们曾经真的在万不得已时这样做过,并且成功挽救了一些战友的生命。
不过,这需要非常准确的判断和果断的操作,一旦失误,确实会对伤员造成极大的伤害。”
何大海顿了顿,继续说道:“我讲这个故事,不是要让你们在日常医疗中也这样做,而是想让你们明白,实际情况可能远比我们想象的复杂和艰难。
我们不能仅仅局限于书本上的知识和常规的方法,要时刻保持灵活应变的能力,在面对各种突发状况时,能够迅速做出最合理的决策。”
何大海说完后,现场再一次陷入沉默。
过了不知道多久,李大国轻声开口道:
“我觉得科长说的有道理。”
“你们年纪小还不知道,在早年的时候,车间就出过一次大事,一个叫贾大强的工人被机器夹断了胳膊,送来时胳膊都烂的不成样子。”
“那时候条件差,能止血的也只有绷带,甚至连个止痛的麻醉都没有,直接就绑绷带止血。”
“但是那可是整条胳膊啊,怎么止得住,最后好不容易拖到医生来了,贾大强也没撑住!”
说完李大国又叹了口气,“那时候说不定用科长的办法还真能管上用呢.......”
刘欢和李想听完李大国的讲述,脸上露出了复杂的神情,既没有认同也没有反对。
过了一会,突然李想看着坐在办公椅上打瞌睡的何大海。
幽幽道:
“何科长刚才好像讲的是道理,但是这和医术有什么关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