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梨,你又要去打工吗?”
“嗯嗯。”
温梨初在校外的一家咖啡店做兼职,几乎每周末都会去。
她爬下床,低头穿鞋。
林茉茉喝了杯柠檬水,拉开阳台门就被外面的太阳晒到了。
“天,这太阳太毒了!”
“梨梨,你记得带——”
她边说边转过头,温梨初背上包,准备出去了。
林茉茉一个健步上前,从她的挂钩上抽出一把小黄伞,“打伞啊,我的宝,那么大太阳会晒黑的。”
温梨初接过伞的手明显一抖。
这把伞她原本准备丢了的,可这是那个死变态骚扰她的证据。
她就丢到了角落里,准备到时候作为证据交给警察。
“不用了,我去咖啡店就几步路。”
温梨初把伞往外推了推,“我骑车打伞不方便。”
她说完就拽着包跑了,林茉茉重新把伞给她放回去。
挂在衣柜上的瞬间,她忽然顿了一下。
捏着伞柄仔细看了看,“怎么好像在哪里看到过同款的?”
林茉茉摸着下巴想了想。
模糊的记忆里,隐约记得,应该是在大一的某个雨天。
她们一起去一食堂找温梨初的路上,她看到过这把伞的同款。
打伞的应该是个男生,特别高,穿着一件黑色的风衣。
她是画漫画的,对好看的背影多留意了两眼。
——
咖啡店上午的人并不多。
大好的周末时光,大多数学生都在外面逛街。
进来消费的,大都是抢不到图书馆座位,抱着电脑进来赶论文的学生。
温梨初只做半天,到了十二点,她就准备回学校了。
来交班的是日语系的妹子,长得很可爱,扎着个丸子头。
提着一杯热腾腾的卤煮,热情地夹了个肉丸给她,“啊……张嘴,梨梨。”
“谢谢啊。”温梨初咬着肉丸,呼噜不清地笑着道谢。
林芙笑盈盈地接过她手里的围裙,“客气啦。”
周末食堂人不多,温梨初打算先去图书馆做一套卷子。
她背着书包走到校门口,迎面看到一群人有说有笑地走出来。
温梨初往旁边让了一下——
“梨梨。”
很熟悉的声音,越过嘈杂的说笑声钻入耳朵,让她的心跟着狠狠一跳。
温梨初转头,先是看到一群人朝着傅斯冕看过去,然后那群人的视线随着他的方向,缓慢地向她移动。
温梨初倏的低下头,抓紧了书包带,装作没看到他,转身往里走。
那群人的谈笑声渐渐远去,她放缓了脚步,下意识转头往后看。
“我是什么洪水猛兽吗?”
身侧冷不丁响起一道没什么温度的声音。
她侧过身,看着傅斯冕动作慢条斯理地戴上口罩,然后忽的俯下身凑近她,“这样呢?会不会好一点?”
温梨初没反应过来,抬起头就看到他碎发下一双漆黑深邃的眼眸。
戴上了口罩,只有眼睛露在外面,看向她时,无形给人一种蛊惑撩人的感觉。
“你……你为什么戴口罩啊?”
他的眼尾往上翘了翘,黑眸却没有半点笑意,只是声音依旧是温柔的,“因为我是见不得光的人,你在大庭广众下都不想认识我。”
“我没有!”温梨初仰着头急速否认,可触及到他审视的眸子,她又心虚地低下头。
他丁点不留情地戳穿,看向她的眼神划过一抹显而易见的受伤。
“今天在这里,那天在食堂。”
温梨初纠结地攥着衣角,抿了抿唇,“对不——”
“别道歉。”
他罕见的冷声打断她的话,温梨初都被吓了一跳,愣愣的看着他。
过了会儿,他才像是调整好情绪。
堪堪压制住浑身阴郁的气息,扯下口罩,朝她笑了笑,“补偿我,梨梨。”
略带着点命令式的口吻,可从他那张脸上说出来,加上他放低的身形。
偏给人一种,他在向她讨要好处的错觉。
温梨初完全不会哄人,这他是知道的。
他也没为难她,趁机牵住她的手,“陪我吃饭吧。”
她懵了下,这算是什么补偿啊?
不过,她也确实对自己这两次故意装作不认识他的行为,进行了深刻的反思。
身后的人没有反抗,没有甩开他的手。
乖乖被他牵着往路边走,傅斯冕心情稍微好了点。
不自觉的,加紧了力道,完全将她的手牢牢扣在掌心里。
——
来的是一家私厨菜馆。
一般不对外开放,只接待VIP顾客。
这家店是傅斯冕某个长辈开的。
他来过一次,味道还不错,觉得温梨初会喜欢。
从正门进去,里面是个小院,长廊用竹帘遮着,风掀起一角,可以看到院里种着几棵腊梅。
沿着台阶往上走,有一处稍微暗点的走廊。
廊壁上挂了几幅画,温梨初就停在那儿看了几眼。
竹帘掀开,走过来一个穿着青灰色长衫的男人。
看了眼傅斯冕,又看了眼温梨初,笑了,“难得见你带人过来,女朋友?”
傅斯冕手指微蜷缩着,贪念地抚过触碰过她的手指。
那上面早就没有她的温度了,可她的汗水流淌过掌心,还是留下了黏腻的痕迹。
他说,“还不是。”
男人“啧”了一声,拍了拍他的肩,“这不像你的风格啊?”
他这个小辈,看着年纪不过二十。
但是心思不是一般地难测,自小性子就比同龄小孩成熟,并且难以捉摸。
他想要得到什么东西,轻易就拿到手里了。
所以他对什么东西都不是很感兴趣。
按照他习惯掌控一切的性格,应该早就把人追到手了才对。
傅斯冕沉了沉眼,温梨初跟别的东西不一样。
她轻易就能失控,极容易调动他的情绪,不是那些让他失去兴趣,随意丢在角落积灰的奖杯。
他看着抬手轻轻临摹壁画的温梨初。
有时候觉得,他更像是很容易就被她拿捏在手里的东西。
“嘶——”
温梨初抽回手,食指被画框的角划破了道口子。
她低头找纸巾,手腕己经被人握住。
“流血了。”
他舔了舔唇,喉结难耐的上下滚动了下。
血液的甜腻腥味窜进鼻腔,那是独属于她身上的味道。
舌尖轻轻舔过,吞咽进去,就能化作他身体的一部分,跟他的血液糅合在一起,那是足以让他所有细胞都为之兴奋的事情。
温梨初对他眼底闪烁着的兴奋光芒丝毫不觉。
她拿了张纸,正要擦流出来的血。
傅斯冕扯过纸巾,低头温柔地帮她擦掉为数不多的血。
他擦了足足快十分钟,像是要让那张纸吸满她所有的血,首到再也擦不出来了,他才收了手。
“弄疼你了吗?”他的手指小心翼翼地触过那片即将结痂的伤口。
温梨初没感觉到什么痛。
她怀疑他再擦一会儿,她的伤口都要愈合了。
于是她笑着摇头,“不痛的。”
“那就好。”他恋恋不舍地松开手,另一只手攥着擦过血的纸巾。
在无人看见的角落,他把手放进了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