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里的狐火在第三日彻底熄灭,潮湿的黑暗像浓稠的墨汁,裹得人喘不过气。青梧的体温越来越低,苍白的脸上只有眉间朱砂痣还鲜艳得刺目,金瞳却依旧牢牢锁着我,仿佛要把我刻进骨子里。
“阿暖,闭上眼睛。”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覆上我的眼皮。月白色衣袍的布料擦过脸颊,带着若有若无的雪松香。我听见他念起古老的咒语,尾音带着狐族特有的颤音,空气突然变得轻盈起来。
再睁眼时,我几乎要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洞顶垂落璀璨的光河,脚下是望不到边的花海,粉白的花瓣随着微风翻涌,每一朵花蕊里都栖着萤火虫般的光点。青梧站在花海中央,九条雪白的狐尾舒展如扇形,白发被无形的风吹起,眉间朱砂痣在光影中流转,金瞳里盛着整片星河。
“这是...狐族幻术?”我踩在柔软的花瓣上,惊觉自己的湿衣不知何时己换成淡粉色的纱裙,发间还别着发光的花饰。青梧抬手召来光蝶,落在我肩头,翅膀扇动时洒下细碎的金粉:“算是狐族最后的浪漫。”
他走近时,月白色衣摆扫过花海,惊起大片光点。我这才看清他眼下的乌青,高挺的鼻梁两侧还沾着干涸的血迹——为了维持这个幻境,他怕是在燃烧最后的灵力。“青梧,别硬撑了...”我的话被他用指尖封住,微凉的触感带着淡淡的血腥味。
“让我说一次。”他单膝跪地,九条狐尾将我温柔圈住,金瞳倒映着我的身影,“从你把草药敷在我伤口上的那天起,我就想告诉你——”他抓起我的手,按在自己剧烈跳动的心脏位置,“这里,早就被你占满了。”
花海突然翻涌如浪,无数发光的藤蔓缠上我们的手腕,在皮肤表面勾勒出狐族契约的纹路。我看着他苍白的唇一张一合,却听不清具体的字句,只觉得心跳声震得耳膜生疼。系统在脑海里疯狂报警,提示着【危险!狐族幻术深度侵蚀】,可我却鬼使神差地握紧了他的手。
“我知道你有阿烈和赤鳞。”青梧突然笑了,笑容却比哭还让人心疼。他的狐尾轻轻擦过我的脸颊,白发垂落遮住泛红的眼尾,“但我忍不住。哪怕只能在你心里占一个角落...”他猛地将我拽进怀里,滚烫的呼吸喷在颈侧,“阿暖,给我个机会。”
藤蔓突然收紧,契约纹路发出刺目的光。我在强光中看见青梧身后浮现出狐族先祖的虚影,每一道狐尾都缠绕着发光的锁链。原来这不是普通的告白,是狐族以命为祭的求偶仪式。“你疯了!这样会灵力枯竭的!”我挣扎着,却被他抱得更紧。
“值得。”他低头吻住我,舌尖带着铁锈味。花海在西周沸腾,光蝶扑簌簌落在我们交缠的发丝间。我感受到他颤抖的手探进纱裙,指甲在后背刻下契约印记,与此同时,一道流光从眉间朱砂痣射出,没入我的眉心。
剧痛与同时袭来,我在意识模糊前,听见青梧在耳边呢喃:“别怕,从今以后...你的命里,再也甩不掉我了。”狐族特有的灵力涌入经脉,我看见他的金瞳与我的视线重叠,在幻境深处,我们的身影化作交颈的狐影,被永恒定格在这片发光的花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