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水还在哗啦啦地流，我蹲在临时搭的草棚里，手都在发抖。阿烈躺在铺满月见草的兽皮上，银灰色的毛发被血黏成一缕缕的，后背那道伤口翻着皮肉，深可见骨。赤鳞之前滴在伤口上的蛇血己经发黑，我咬着牙把系统兑换的金疮药敷上去，每抹一下，心就跟着揪一下。
“阿烈，你醒醒啊……”我攥着他毛茸茸的爪子，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这家伙昏迷前还不忘用尾巴圈住我，现在却像团没了生气的破布。系统在脑子里疯狂弹窗，什么【重伤者生命体征下降】【需持续治疗】，吵得我太阳穴首跳。
“需要新鲜的雪莲花。”沙哑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我猛地回头，看见赤鳞倚在草棚柱子上，古铜色的脸白得像张纸，腰间缠着的布条还渗着血——他为了救阿烈，硬生生剜了自己一块肉。
我盯着他猩红的竖瞳，突然一股无名火冲上脑门：“现在才说？早干嘛去了！”抓起手边的木碗狠狠摔在地上，碎片溅到他脚边。赤鳞缩了缩脚，鳞片尾巴不安地甩了甩，露出几分少见的无措：“雪莲花只长在极寒之地，我……”
“那你还放火！”我红着眼眶吼他，嗓子因为嘶吼和烟熏早就哑了，“你知不知道他差点死了？！”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掉，滴在阿烈的伤口上。赤鳞突然单膝跪地，头顶火红的发穗垂下来遮住眼睛：“是我的错。”他声音闷得像塞了团棉花，“我只是……不想你被抢走。”
我愣住了。认识这么久，赤鳞永远都是张狂又霸道的样子，鳞片匕首随时出鞘，尾巴动不动就缠在我腰上宣示主权。可现在他低着头，肩膀微微发抖，像只被雨淋湿的流浪猫。
“起来吧。”我深吸一口气，扯过干净的布条继续给阿烈包扎，“等他醒了，你自己跟他道歉。”赤鳞猛地抬头，眼里闪过一丝光亮，却又很快黯淡下去：“他会原谅我吗？”
我没回答，心里却没底。阿烈平时看着温和，可涉及到我的安危，绝对是头护崽的狼。手指刚系好最后一个结，阿烈突然抽搐了一下，嘴里溢出一声痛苦的呜咽。我扑过去按住他的肩膀：“阿烈！别乱动！”
他缓缓睁开琥珀色的眼睛，目光在我脸上停留了两秒，突然挣扎着要起身：“小暖……你受伤没？”沙哑的声音听得我鼻子发酸，我用力按住他宽阔的胸膛：“我没事，你别折腾！”阿烈却固执地用鼻尖蹭我的手背，狼舌粗糙的触感擦过伤口，疼得我倒抽冷气。
赤鳞突然凑过来，手里捧着几片嚼碎的草药：“敷上，能止疼。”他眼神躲闪，不敢看阿烈，尾巴却悄悄把散落的草药扫到我手边。阿烈盯着他肩膀的伤口，喉咙里发出一声低低的咆哮。
“够了！”我把草药糊在阿烈伤口上，“他为了救你差点把自己掏空了，你们两个能不能别一见面就炸毛？”阿烈耳朵动了动，不情不愿地哼了一声，尾巴却圈住我的手腕，像是生怕我跑了。
赤鳞突然蹲下来，和阿烈平视。他脸上还沾着灰，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阴影：“那天是我失控了。”他顿了顿，伸手想摸阿烈的伤口，却在半空停住，“你要是想报仇，冲我来。但……别再让她哭了。”
阿烈盯着他看了很久，突然把脑袋往我怀里一埋，闷声闷气地说：“下次再敢伤她，我咬断你的毒牙。”我松了口气，摸着阿烈柔顺的狼毛，又揪了揪赤鳞的发穗：“这才对嘛。现在当务之急是灭火，你们两个都给我好好养伤。”
两人同时开口：“我跟你一起去！”话音相撞，又同时扭头冷哼。我看着这两个冤家，突然觉得又好气又好笑。或许，这就是兽世的爱情吧——打打杀杀，吵吵闹闹，却又把彼此看得比命还重。
系统又开始叮叮作响，这次弹出的是【支线任务进度更新】。我没心思管，只是握紧了阿烈的爪子，又轻轻拍了拍赤鳞的手背。火还在烧，可只要他们都在我身边，再大的麻烦，我都不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