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
祁同琳猛地转身,对着龙九急切地吩咐道:“龙九,马上给我安排买回京州的机票!”
龙九微微一愣,随即赶忙问道:“琳姐,买几个人的?姐夫的买吗?”
祁同琳眼神冰冷,毫不犹豫地说道:“不用给他买,就我、你,还有你哥哥龙五,再喊上祁风。算了,还是让龙五安排专机飞京州,赶紧去安排航线报备,要快!”
龙九不敢耽搁,应了一声 “是”,便迅速转身去执行命令。
祁同琳站在原地,胸口剧烈起伏,眼神中满是决绝。
杀我弟者,必偿命。
她在心里暗暗发誓,此去京州,定要让侯亮平为弟弟祁同伟的死付出惨痛的代价。
此刻,刚刚当选特首夫人的荣耀与喜悦己被愤怒彻底冲散。
弟弟祁同伟的离世让她的世界瞬间崩塌,复仇的火焰在她心中熊熊燃烧。
她紧握双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却浑然不觉疼痛。
脑海里不断浮现出祁同伟的面容,以及侯亮平那冷漠宣告死讯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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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小时之后。
刘佳骏神采奕奕地开完记者招待会。
这场竞选的胜利,无疑为他的政治生涯添上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然而,当他回到后台,看到妻子祁同琳一脸落寞地坐在那里,原本上扬的嘴角瞬间耷拉下来,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刘佳骏快步走到祁同琳身边,牵起她的手,关切地问道:“琳琳,你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祁同琳抬起头,眼中满是泪水,声音颤抖地说:“老公,同伟他不在了……”
刘佳骏一愣,似乎没听懂妻子话里的意思。
又追问了一句:“琳琳,怎么回事?同伟怎么不在了?”
祁同琳深吸一口气,强忍着悲痛,将刚刚得知祁同伟自杀的消息,以及与侯亮平通话的经过,简单地跟刘佳骏说了一遍。
刘佳骏越听脸色越难看,听完后,他勃然大怒:“简首无法无天!汉东省一把手是沙瑞金,他对下面的人管理如此不力,他的好日子到头了!
琳琳,你放心,我虽然不能和你一起去汉东,但我肯定会为同伟做一些事情,绝不会让他就这么不明不白地走了。”
祁同琳看着刘佳骏,眼中闪过一丝感激,但更多的还是悲伤,她喃喃地说:“老公,咱们刘家在汉东的投资……”
刘佳骏没等她把话说完,就果断地打断道:“全部撤回。不计成本!沙瑞金治下的汉东省,连个我这个公安厅厅长的小舅子都能逼得自杀,这样的投资环境,咱们不待也罢!
这不仅是对同伟的交代,也是给沙瑞金一个警告,让他知道,做事不能这么绝情!”
祁同琳微微点头:“老公,我明白你的意思。
可这毕竟不是一笔小数目,撤回投资,咱们刘家也会有不小的损失。”
刘佳骏轻轻搂住祁同琳,安慰道:“琳琳,钱没了可以再赚,但同伟就这么一个弟弟。
咱们不能让他白死,必须让那些该负责的人付出代价。
而且,这次撤回投资,也能在一定程度上给沙瑞金施加压力,我的目标之一就是沙瑞金必须提前退休。”
祁同琳靠在刘佳骏怀里,泪水止不住地流。
丈夫虽然不能陪她一同前往汉东,但己经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为弟弟祁同伟做出了最大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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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州市殡仪馆的车一路呼啸,风驰电掣般赶到了孤鹰岭。
侯亮平双手大剌剌地背在身后,脸上挂着傲慢的神情,颐指气使地朝着殡仪馆的工作人员大声嚷嚷:“你们几个都磨蹭什么呢?动作快点,麻溜儿把尸体抬上车!”
那架势,仿佛自己是高高在上、掌控一切的一把手。
这时,曾经救过祁同伟的老人水韶华,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地走过来。
他气得浑身发抖,用枯瘦的手指着侯亮平的鼻子,声音因愤怒而颤抖:“你这人咋这样啊?
同伟人都走了,就不能让人走得安生点?
你们这些人,还有没有点人性?就不能轻一点。”
他不懂其他,只知道祁同伟是缉毒英雄,是个苦孩子。
陆亦可皱了皱眉,忍不住对侯亮平说道:“侯局,死者为大,你就让工作人员小心着点吧。”
林华华也附和道:“是啊侯局,再怎么说,也该尊重一下逝者。”
侯亮平却把脸一沉,不屑地哼了一声:“尊重?他祁同伟也配谈尊重?他犯下那么多事儿,死有余辜!他被枪毙一万次也不够。他这么死了,真是便宜他了。”
水韶华气得胡子都来了,大声反驳:“他做了错事,自有法律制裁他。可人死了,就该留几分体面,你这么做,和那些恶霸有啥区别?”
就算是罪犯被枪决,遗体也应该得到应有的尊重。
侯亮平不但不听劝,反而变本加厉,竟然抬起脚,重重地踩在祁同伟的尸体上,恶狠狠地说:“哼,他这样的人,还值得你们同情?我看你们就是妇人之仁!”
那副嘴脸,实在是让人厌恶至极。
林华华实在看不惯侯亮平这嚣张又过分的举动。
她左右快速看了看,见周围人大多被侯亮平的行为惊住,没人注意到自己,便悄悄掏出手机,迅速把这一幕录制了下来。
她心里又气又急,觉得侯亮平这种行为简首天理难容,必须得留下证据,绝不能让他就这么肆意妄为。
在他心中,原本侯亮平是个正人君子。
如今一看,这才是庐山真面目。
随后,警车拉响刺耳的警笛开道,车队朝着京州市殡仪馆疾驰而去。
一路上,警笛声划破长空。
而侯亮平坐在车里,还沉浸在自己所谓的 “胜利” 之中,脸上依旧挂着那副得意忘形的表情,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那丑恶的行径,己经被记录了下来。
一场因他的恶行而引发的风暴,或许正在悄然酝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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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韶华拖着沉重的步伐,缓缓回到那间略显破旧的屋子。
他眼神空洞,满是哀伤,仿佛失去了什么至关重要的东西。
老人在屋内的角落翻找一阵,终于找出一沓烧纸。
他拿着个钢筋盆,抱着烧纸,又蹒跚着回到祁同伟原本倒下的地方。
此时,孤鹰岭上的风愈发凛冽,吹得老人身躯不住颤抖,可他浑然不觉。
水韶华蹲下身子,用满是老茧且微微颤抖的手,轻轻将烧纸铺开,然后掏出火柴。
“嚓” 的一声,微弱的火苗在风中摇曳,却好似点亮了老人心中的执念。
看着火苗舔舐烧纸,水韶华眼眶红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他的声音带着哭腔,喃喃说道:“同伟啊,不管那个猴子局长咋说,我心里清楚,你这孩子心底不坏啊。
京州的老百姓都讲,贪 100万的就算是清官啦。
可你呢,在任的时候,一心扑在工作上,汉东的犯罪率那可是最低的呀。
你为这地方,为咱老百姓,没少出力。你是有贡献的。”
风更大了,吹起烧纸的灰烬,纷纷扬扬,好似祁同伟那飘荡的灵魂。
水韶华望着灰烬,泪水夺眶而出,顺着满是皱纹的脸颊滑落:“同伟,你咋就这么走了呢?
你撇下我这个老头子,先走一步咯。
唉,我这把老骨头,也没几年活头啦,过几年,我就去陪你,咱爷俩到了那边,再好好唠唠。”
他就这么守着那堆烧纸,任由泪水流淌,在这孤寂的孤鹰岭上,与逝去的祁同伟,做着最后的倾诉。
画面令人动容,天地间仿佛也弥漫着无尽的哀伤。
顿时狂风大作。
呼啸的风声如同野兽怒号,在孤鹰岭上疯狂肆虐。
豆大的雨点 “噼里啪啦” 地砸落,瞬间就把水韶华浇了个透湿。
可老人仿佛毫无知觉,依旧呆呆守在那堆被雨水渐渐浇灭的烧纸旁。
一道道闪电划破长空。
紧接着,便是震耳欲聋的雷声。
然而,水韶华不为所动,只是默默凝视着。
“同伟啊,你看看这老天爷,都在为你鸣不平呐!”
水韶华在风雨中大声呼喊,声音被狂风扯得七零八落。
“同伟,你咋就落得这么个下场哟!”
雨水混着泪水,从他脸上不断滑落。
狂风裹挟着雨水,肆意抽打着老人单薄的身躯。
可他依旧死死守在原地。
他想起祁同伟曾经来这里时,那充满朝气的模样,还会笑着跟他唠家常,帮他干些力所能及的活儿。
可如今,却阴阳两隔。
“同伟,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就这么不明不白地走!
这把老骨头,就是拼了命,也要给你讨个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