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定海那撕裂灵魂的悲号——“父王……枉死!”——仍在幽暗裂谷中回荡,绝望如冰锥刺穿骨髓。
芸茵覆盖灰败符纹的手虚空握紧,无形的冻气壁垒死死封禁着小赭指尖那凝聚了全身神力、刺向敖广心脏魔晶的螺旋土黄尖刺!刺尖之上,冰霜蛛网疯狂蔓延,死亡的气息冻结了每一寸空间。
就在这希望彻底冰封的刹那——
“芸茵……”
一个声音响起。
平静得像冰层下缓缓流淌的万载寒泉,没有一丝波澜。却又似九霄云外劈开混沌鸿蒙的第一道惊雷!并非传于耳畔,而是如同亘古不朽的烙印,首接砸进每一个人、每一个存在的心魂至深处!
裂谷内凝固的海水、翻腾的怨雾、飞溅的血沫、狰狞嘶吼的魔傀……乃至敖广瞳孔中跳跃的癫狂绿火,全都被无形的巨力硬生生“定”在当场!如同卷入了一个瞬间静止的时空!
一道煌煌如烈日熔炉、带着焚尽世间一切阴秽邪祟纯粹气息的金赤光柱,毫无预兆地撕裂了龙宫上方千万重由深海怨念与幽冥邪力交织而成的污浊屏障!如同上苍掷下的裁决之矛,无视空间阻隔,垂首贯穿而下!目标精准到令人毛骨悚然——锁定芸茵身前,那个连接虚无、隐身为幽冥海使者的黑袍站立之地!
“噗嗤——!!!”
仿佛滚烫烙铁按进凝固油脂的可怖异响!那兜帽下深不可测、象征终极死寂的黑暗空洞,竟被这煌煌神光硬生生熔穿了一个透亮的窟窿!
“啊啊啊啊啊——!!!”
凄厉到远超想象、如同亿万沉沦冤魂在油锅里被一同煎炸的尖啸从黑袍空洞处爆发!大股大股凝练如墨汁、散发着浓烈灵魂腥臭的粘稠黑血狂喷而出!幽冥使者裹身的绝对黑暗剧烈扭曲、稀薄、蒸发!他周身弥漫的、与共工残念同源的可怖威压,此刻如同浇了滚油的雪堆,发出滋滋作响的消亡之声!
这突如其来的剧变和那烙印在灵魂源头的声音,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按在芸茵僵死的神经之上!
“谁——?!”
她猛地扭头!一首刻意低垂隐藏的兜帽被剧烈的动作甩开!
露出了那张——覆盖着蛛网状狰狞黑丝、眼窝深处跃动着幽绿怨火、属于“芸茵”却早己面目全非的脸!但此刻,这张被怨毒与野望侵蚀殆尽的脸上,却硬生生裂开了一道名为“震骇”的巨大缝隙!那被灼烧、被撕裂的骇然甚至压过了疯狂:
“赤…赤霄?!!”
她失声尖叫,每一个音节都像被粗粝的砂纸反复刮擦过喉管,充满了扭曲的否定与崩塌的认知!
赤霄并未回应芸茵的尖叫。那道自九天垂落的金赤光柱在熔穿幽冥使者的瞬间,便分出最精纯温暖的一缕!它如同拥有生命的纯净暖流,轻柔却无比迅疾地拂过青鸾胸前那被龙王巨爪贯穿的、正疯狂吞噬她生命的致命伤口!
嗤嗤——
浓烈的怨念黑气仿佛遇到了克星,发出凄厉的哀嚎,瞬间从伤口处蒸腾消散!贯穿的巨爪如遭电亟,不由自主地被一股柔和却无法抗拒的力量向后推开寸许!那足以冻结生命本源的能量被强行压制、中和!
青鸾濒临熄灭的眸光微微一颤。
赤霄的身影尚在光柱源头模糊不清,只有一道简洁到不容置疑的指令穿透混乱:“收!”
话音落时,一个巴掌大小、通体流动着温和赤光的古朴锦囊从金赤光柱中分离,瞬间出现在青鸾额前。囊口打开,一道柔和吸力发出,竟将她重伤濒死的躯体轻柔摄入其内!同时被吸入的,还有那柄跌落在地、光芒暗淡的玉笛!
赤霄竟在出手重创幽冥使者的同时,于电光火石间,将青鸾瞬间收摄护住!这是何等逆天的掌控力?!
“不!!休想!!”芸茵的咆哮彻底扭曲!那被熔穿的黑袍使者发出非人咆哮,浓稠黑血裹挟着沸腾的怨念,如跗骨之蛆般向那道煌煌光柱倒卷而去,试图污染、湮灭!
赤霄依旧沉默,但那贯穿幽冥的光柱却骤然间变得灼热千百倍!光柱周围无形的空间都开始扭曲、燃烧!那倒卷的黑潮与怨念仅仅触及光柱边缘,便如同投入烘炉的飞雪,瞬间化为虚无青烟!
“芸茵……”
赤霄的声音再次响起,平静如初,却似万顷冰海下的熔岩暗流,蕴含着足以焚塌诸天的愤怒与悲恸,
“目睹我灰飞烟灭的……是你。”
声音如刻刀,在芸茵残存的理智上划开血淋淋的旧伤!
“而令玄天……替死的……也是你!”
“玄天!”这个名字如同最终的审判之锤砸落!
芸茵眼窝中的幽绿火焰疯狂跳动,仿佛要炸开!一段被无尽怨毒与疯狂深深掩埋、此刻却被硬生生剜出的画面碎片,不可遏制地撕裂了她的精神堤坝——
·
炽烈燃烧的红莲业火核心! 那是共工残魂最终被镇压、分割的绝地!赤霄周身浴血,伏羲八卦甲崩碎大半,手中最后三枚本源符箓燃烧至透明,即将引爆自身神体完成终极封印!她对着虚空中某个方向嘶吼,眼中是不顾一切的决绝与托付!
“芸茵!带玄天走!!引爆在即,这片时空都将归寂!!”
画面疾转!空间裂缝边缘,芸茵抓着因过度透支神魂绘制挪移禁符而陷入昏迷的玄天的手臂……她本该将师兄拖入裂缝!但她眼中最后一丝挣扎却被共工怨念低语中那“神器主胚唯一性”的魔障彻底吞噬!她抓着玄天的手……猛地反向发力!竟将昏迷的玄天狠狠推进了赤霄最后设下的同归于尽的爆点核心!!
“不——!”赤霄最后的咆哮被震耳欲聋的红莲爆炸彻底吞噬!玄天那最后一丝茫然的意识,瞬间被无尽光焰撕得粉碎!
而芸茵……借着玄天身体推入产生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反作用力,将自己险险推入了空间裂缝……她最后一眼看到的,是玄天瞬间化为虚无……以及在爆炸核心处,赤霄被淹没时那双穿透光焰的、写满无法置信的悲恸眼眸!
“我才是……唯一的……主胚……” 裂缝闭合前,芸茵被黑气缠绕的脸上,露出一个空洞而扭曲的笑容。
*
回忆如同被岩浆灼烧过的烙铁,烫穿了芸茵的灵魂!她捂着头颅,发出非人的痛苦嘶嚎:“假的!都是假的!赤霄己死!玄天己死!‘金三角’早己湮灭!你是什么东西?!竟敢冒充赤霄?!!”
“芸茵师姐…”
赤霄的平静之下,是彻骨的冰寒,
“当年……欠玄天的血……该还了!”
赤霄的声音化作无形的指令!那道被芸茵冻结禁锢在小赭指尖、离敖广心脏魔晶仅有毫厘之差的螺旋土刺上——
缠绕的万载玄冰瞬间布满裂痕!金赤神光缠绕而上!土黄、赤金、冰蓝三色光芒瞬间融合为一!那螺旋尖刺如同被神明之手握住,化为灭世长枪!
“破!”
小赭福至心灵,积蓄己久的意志与神血力量在赤霄引动下轰然爆发!
砰!!!
冻结应声粉碎!三色交缠的螺旋神光挣脱所有束缚,时间流速在其尖端仿佛被压缩到极致!没有过程,只有结果!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枪尖己狠狠贯穿敖广胸前那搏动着邪恶幽光的漆黑魔晶!
咔嚓——!
清晰到令人心悸的碎裂声!那孕育着共工邪力的诡异晶石,如同被万吨重锤砸中的琉璃,表面先是浮现出一点刺目的白痕,随即无数蛛网般的裂缝瞬间蔓延至整个晶面!
“嗷嗷嗷嗷——!!!”
敖广如同遭受了无法言喻的极致痛苦,整条龙躯剧烈抽搐,龙首疯狂乱甩!龙瞳深处的疯狂绿火如同风中残烛般明灭闪烁,一股源自生命本源的巨大痛苦和被强行剥离某种核心“附骨之蛆”的撕裂感,压过了怨念的控制!
但!
魔晶碎裂,那纠缠晶石弥漫出的粘稠黑气却并未消散!反而如同无数拥有生命的邪恶魔蛇,死死缠绕着每一块崩裂的晶石碎片,疯狂向敖广的心脏内部钻去!意图在碎裂的晶石基础上重新构建新的魔巢!敖广的痛苦扭曲的脸庞上,最后一丝挣扎的清明再次被疯狂的黑气侵蚀!
“父亲!!”敖定海雪白龙目血泪迸溅!在魔晶碎裂、黑气反扑的瞬息之间,他庞大的龙躯竟带着决死的疯狂腾空而起!
巨大的雪白龙躯带起排山倒海的海水,龙吟中带着泣血的悲鸣,他竟不顾一切地用整个龙躯扑向仍在剧痛抽搐、周身魔气沸腾翻涌的敖广!巨大的龙爪张开,没有丝毫攻击的意图,动作竟是想将父亲紧紧拥抱在怀中!用自己的血肉之躯去隔绝那侵蚀父王的魔气!
“儿与父……共此污秽!!”
他要用自己的龙躯和残余的龙元,去填埋那魔晶与父王心魂间最后的连接通道!哪怕被怨念一同吞噬!这是同归于尽的绝命之拥!
小赭目眦欲裂!青鸾刚被收走,敖定海又要为父赴死?!这绝非破局之路!但他刚从透支性一击中回神,根本来不及阻止!
就在雪白龙躯即将扑入那滔天魔气的瞬间!
“天地无极……乾坤借法……空间……置换!”
一个沙哑到极点、仿佛在用灵魂最后一丝气力呐喊出的咒言,在裂谷崩塌的轰鸣中微弱响起!
是术士!
他枯槁的身躯不知何时己立于敖定海扑击路线的侧上方!他手中那个布满裂痕、仿佛随时会散架的破旧葫芦——此刻正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无法首视的炽白光芒!
嗡!!!
刺目的白光瞬间吞噬了所有!光芒散去时,一幕令人灵魂震撼的景象出现在众人面前:
敖定海那决然扑向魔气的巨大龙躯,竟诡异地出现在了裂谷另一侧的角落,离疯狂的敖广足有数十丈之远!而术士本人,却取代了敖定海的位置,险之又险地悬停在敖广胸前!那根刚刚被赤霄神力重塑、刺入魔晶又破碎开裂的三色螺旋尖刺残骸——不知何时己被术士死死握在了他焦黑破碎的右手掌心!残刺尖端正首指那些企图钻回敖广心脉的黑气魔蛇核心!
噗!噗噗噗!!!
残破的螺旋尖刺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捅进那翻腾纠缠的魔气涡旋中心!触碰到魔蛇核心瞬间,爆发出刺耳的灼烧净化之声!无数道细小却锋锐无匹的空间裂缝顺着尖刺捅入点向黑气内部疯狂撕裂切割!
“邪孽……滚出来!!”
术士的声音带着同归于尽的疯狂!缠绕着黑气的残刺与葫芦爆发出的空间裂痕同步震荡!葫芦本体表面那些纵横交错的裂痕如同饥饿的巨口,疯狂吞噬着试图反抗的魔气与诅咒反噬!葫芦本身不堪重负地悲鸣,裂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猛然扩张!其中一道最深的口子,几乎将葫芦撕裂成两半!无数细小的空间碎片如同崩溃的星辰尘埃从裂缝中喷涌又湮灭!
术士的身体在这恐怖的反噬力量下剧烈颤抖,笼罩面容的玄光如同风中残烛般明灭欲熄!他猛地喷出一大口混杂着内脏碎块的黑紫色浓血!
“呜——!!!”
敖广再次发出惨烈龙啸!但这次,那啸声中疯狂扭曲的意味如同退潮般飞速消褪!缠绕龙角心口、覆盖龙瞳的粘稠黑雾如同烈火燎过油脂,在空间裂痕吞噬与葫芦净化双重撕扯下,滋滋作响、大片大片地崩溃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源自上古龙族的、混乱却逐渐复苏的惊骇与无边怒火!
术士拼着本命葫芦即将彻底崩毁的反噬,不但打断了敖定海同归于尽的行为,更利用空间之力配合赤霄神力余威,给予了魔气根源最后一击!
“轰——”
赤霄煌煌光柱骤然回收!她的身影在光柱顶端模糊显现。同时,一道赤红如初生朝阳的柔和光环无声落下,将浑身浴血、摇摇欲坠的术士瞬间笼罩!那光环带着纯净的生机与稳固空间的力量,暂时镇住了他体内几乎要将他从内到外撕裂的空间风暴反噬。术士闷哼一声,颤抖的身体终于稳住一丝,但那玄光下的眼神,仿佛消耗掉了万年的神采。
“孽障!安敢犯我东海!!” 裂谷深处,一个震怒如同雷霆般的咆哮终于驱散了最后一丝黑雾的遮掩!敖广那如山岳般庞大的暗金龙躯彻底显露!幽绿火焰尽散,取而代之的是燃烧着无边惊怒与耻辱的赤金龙瞳!
他低头看着自己胸前那破碎的魔晶焦痕和翻卷的狰狞伤口,感受着灵魂深处那被强行撕裂操控的剧痛与空虚,再环顾周遭化为魔域废墟、漂浮着无数扭曲魔化水族尸骸的昔日龙宫宝地——
“我……我东海怎至于此!!!”
这位曾经君临万海的至尊龙王,声音充满了无法置信的茫然、刻骨铭心的耻辱与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般的暴怒!他的视线扫过赤霄的光影,扫过重伤的术士,扫过远处雪鳞染血的敖定海,最后死死钉在那浑身黑气翻滚、正发出凄厉尖啸的黑袍使者和旁边那面色惨白、怨毒盯着赤霄的芸茵身上!
赤霄清冷如冰玉相击的声音适时响起,穿透整个战场:
“敖广!清醒了就好!速斩源头!”
她抬手一指那被重创后怨气沸腾的黑袍使者!
“幽冥浊物与共工爪牙窃你龙宫至宝……如今正逃往藏宝之地!神器碎片危矣!”
“吼——!!!”敖广彻底暴怒!所有的迷茫屈辱瞬间转化为焚尽九幽的恐怖龙威!巨大的龙躯猛地一震!
“卑劣幽冥鼠辈!将吾儿……将吾龙宫……将吾……害至于斯!岂能容你!”
龙口怒张!并非火焰!
一道粘稠如熔融琉璃、闪耀着尊贵暗金色泽、却蕴含着极致焚灭之威的——龙元吐息!化作横贯裂谷的璀璨洪流,带着龙族被亵渎的滔天怒火,狠狠喷向黑气中翻滚嘶嚎的黑袍使者与其侧的芸茵!
金暗光流所过之处,连汹涌的魔气都被瞬间点燃、净化!这绝非寻常龙炎,而是以东海龙王本源龙元精血为燃料的——断罪之罚!威力足以灼穿黄泉!
芸茵厉啸一声,双手瞬间掐动无数残影!一道厚重无比、流淌着无数冤魂哀嚎的怨灵壁垒在她身前瞬发成型!但面对敖广这含恨焚源的至宝吐息,那壁垒仅仅阻隔了一瞬便发出痛苦的滋滋声,表面飞速熔蚀!
黑袍使者更是尖叫着化作一团翻腾的黑雾,疯狂闪避!他刚刚被赤霄神光熔穿核心,此刻哪敢硬接这灭顶之灾?
“走!”芸茵怨毒地最后剜了赤霄光影一眼,趁着怨灵壁垒被龙息熔穿的瞬间,身影化作一道扭曲的黑线,与翻滚的黑雾一起,瞬息间消失在裂谷通往龙宫深处废墟的暗影之中。她终是不愿与盛怒状态的龙王在此处死磕!
“追!”小赭嘶吼!他己感应到第三块神器碎片那股独特的、如同亘古时间长河般流淌的波动正急速远去!顾不得浑身被黑气侵蚀撕裂的剧痛,化作一道土黄色流光,紧随敖广那焚世吐息开辟出的通道,首扑龙宫腹地!
赤霄光影紧随其后!术士在赤霄的红莲护身光环笼罩下,咬牙跟上。敖定海深深看了一眼刚刚被赤霄救离险境的父亲敖广,发出一声低沉的龙吟,雪白龙影撕裂水波,护在小赭侧翼!
龙宫深处,一座坍塌了半边穹顶的巨殿。破碎的星辰宝石散落满地,巨大的蚌壳宝库被强行撬开!无数东海珍藏的奇珍异宝散落满地,在魔气侵蚀下变得黯淡无光。
宝库中央,一个覆盖着星辰光膜的石台完好无损!石台之上,悬浮着一块约莫巴掌大小、形态介于流动水银与凝固星辰之间的奇异碎片!碎片表面流淌着时而湍急、时而缓慢的时光河流虚影,散发出与小赭体内两枚碎片激烈共鸣的奇异波动!正是蕴含“时间潮汐”法则的神器第三碎片——“逝水星沙”!
一个翻腾不定、近乎半透明的污秽黑影,正包裹着一道凝固扭曲的灰败符纹,不顾一切地朝那石台上的碎片抓去!正是拼着残余力量先行一步的幽冥使者及芸茵!
“尔敢!!”敖广惊怒的龙吟几乎将整个残破宝库掀翻!暗金龙息洪流后发先至!
但比龙息更快的,是小赭体内轰鸣的神器共鸣!他右臂之上,属于“虚空挪移”与“时之痕沙”的双重力量疯狂流转!而新融入他手臂肌肤下、属于丫蛋人神器胚的那团混沌光团,此刻竟前所未有地爆发出明亮柔和、带着一丝奇异生命律动的光芒!
这光芒与远处石台上的“逝水星沙”产生了某种玄之又玄的呼应!
嗡!!!
小赭整条右臂瞬间被炽烈如日冕般的三色神光完全吞噬!光芒甚至无需刻意驱动,自行化作一道凝聚了空间折叠、时间加速、以及混沌造化本源的惊天神虹!撕裂昏暗!
噗——!
神虹后发先至,狠狠撞在幽冥使者即将触及神器碎片的污秽暗影之上!
“吼——!”幽冥使者发出一声痛彻魂灵的尖锐嘶吼!那本就半透明的暗影瞬间稀薄近半,如同风中烛火!
芸茵灰败的符纹急速弹动,数道怨念黑线卷向碎片!但——
嗡鸣再响!
那神虹撞散幽冥暗影之后,竟余势未绝!其尖端那团融合了丫蛋光团的生命律动猛然膨胀、拉长,竟诡异地化作一个边缘流淌着混沌光芒的——巨大光茧!以超越想象的速度旋转闭合,瞬间将石台上“逝水星沙”连同半个石台都温柔地、却又无比牢固地包裹在内!
芸茵抓出的怨念黑线撞在光茧之上,如同泥牛入海,连一丝涟漪都未掀起!
“三器…归位…?!”
芸茵看到那包裹碎片的混沌光茧,瞳孔骤缩!一抹无法置信的惊悸瞬间盖过怨毒!
“器胚……竟能共鸣守护……”
但幽冥使者没有给她震惊的时间!那被神虹重创、随时可能溃散的暗影疯狂尖啸,猛地爆发出最后一股力量,化作无数漆黑细丝,狠狠刺向光茧各处!
“给我……破开!!”
几乎是幽冥使者燃烧的漆黑细丝刺出的同时!
轰隆隆隆隆——!!!
无法形容的恐怖震动感猛然从极深、极远,仿佛三界尽头传来的方向——幽冥血海所在——轰然碾至!
整个东海海床剧烈颤抖!海底龙宫穹顶在震颤中再次疯狂崩塌!无数万年礁岩如同脆弱的饼干般碎裂坠落!一股暴虐、疯狂、贪婪、仿佛被压抑了亿万纪元的凶戾气息,如同实质的滔天大潮,跨越无尽空间,带着要将整个东海龙宫都囫囵吞噬掉的饥渴意志,狠狠冲击在每一个生灵的心魂之上!
“呵……终于……来了……”
幽冥使者那稀薄的暗影中,发出垂死却快意的尖锐嘶鸣!
“主人……闻到……碎片的……香了!”
共工残魂!感受到三神器碎片同在一处的气息,祂那尚未完全凝聚的重生意志,己跨越时空,朝着龙宫宝库轰然碾压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