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刺破营帐的瞬间，我望着夜无痕眼底的青黑，指尖抚过他因熬夜而泛青的下颌：“一定要这么冒险吗？”昨夜商讨至深夜的计划在脑海中翻涌——他打算亲自充当诱饵，将假的军机部署泄露出去，引内奸上钩。
夜无痕反手握住我的手，在掌心落下一吻，唇瓣触到我冰凉的指尖：“唯有此计，才能将内奸一网打尽。”他的声音低沉而笃定，可我分明看到他紧蹙的眉峰藏着担忧。案几上摆着伪造的密函，墨迹未干的“突袭路线”几个字刺得我心慌，那上面标注的正是敌军设伏的圈套。
苏逸尘掀开帐帘时，手中的兵符还在滴水。“王爷，陈林和张远今日反常地频繁接触，赵虎也在暗中打探您的行踪。”他的目光扫过我苍白的脸色，欲言又止，“末将建议，让王妃暂避后方。”
“不必！”我几乎是同时开口，夜无痕也在同一刻握紧我的手。他转头看向我，眼神里既有心疼又有无奈：“小棠，这次不同往日。”我挣脱他的手，抄起案上的短刀别在腰间，刀鞘撞在玉佩上发出清脆声响——那是他送我的婚信物：“我说过，生死与共。若你出事，我独活又有何意义？”
营帐内陷入死寂，唯有烛芯爆裂的声响。夜无痕突然起身，因动作过猛扯到伤口，却固执地将我抵在立柱上。他的呼吸喷在我脸上，带着药草苦涩的气息：“你若敢死，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他的吻带着惩罚般的力道落下，却在触及我颤抖的唇时，化作绵长的眷恋。
戌时三刻，夜无痕披着玄色大氅踏入议事厅。我藏在屏风后，透过缝隙看着他将密函随意搁在案头，与几位将领高声谈论军情。烛火摇曳间，他的目光偶尔扫向屏风方向，仿佛能穿透屏障看到我紧绷的神经。
子时，一阵窸窣响动惊醒了假寐的我。帐外的月光被人影切割成碎片，我屏息摸向短刀，却被夜无痕突然按住手腕。他不知何时回到营帐，掌心覆在我跳动剧烈的心脏位置：“别冲动，看他们下一步。”
借着月光，我看清赵虎蹑手蹑脚翻找案几的模样。他摸到密函的瞬间，呼吸都变得急促，可就在转身时，营帐西周突然亮起无数火把。夜无痕冷笑一声，长剑出鞘的寒光映亮他森冷的面容：“赵虎，你还有何话说？”
赵虎脸色骤变，手中密函飘落在地，却突然掏出匕首朝我扑来：“王妃在我手上，让开！”我本能地后退，后腰却撞上案几。夜无痕的瞳孔猛地收缩，剑光如电般刺向赵虎，可对方竟弃了匕首，转而抛出烟雾弹。
浓烟弥漫的刹那，我被人猛地拽进怀里。夜无痕的手臂像铁钳般箍住我，带着我在营帐内腾挪闪避。他的呼吸灼热地喷在耳边：“闭眼！”我顺从地合上眼，只听见利刃破空声与赵虎的惨叫声此起彼伏。
待烟雾散尽，赵虎倒在血泊中，咽喉插着夜无痕的佩剑。夜无痕扯开染血的衣襟，露出缠满绷带的伤口——方才激烈打斗，伤口早己崩裂。他却不顾涌血的伤口，捧起我的脸仔细查看：“有没有伤到？”他的指尖发颤，眼神里全是后怕。
我扑进他怀里，泪水浸湿他的衣衫：“我没事，倒是你……”话未说完，苏逸尘带人押着陈林和张远进来。那两人面色如土，看到赵虎的尸体时，腿一软瘫倒在地。夜无痕搂着我转身，声音冷得像冰：“拖下去，严加审讯。”
回到寝帐，我颤抖着为他重新包扎伤口。银针穿过皮肉的瞬间，他闷哼一声，却伸手擦掉我脸上的泪水：“哭什么？该哭的是内奸。”我抬头狠狠瞪他一眼，手下却愈发轻柔：“下次再敢这么冒险，我就……”
“就怎样？”他突然倾身，额头抵着我的，呼吸交缠间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我们不是说好了，要一起面对？这次，换我差点失约。”他的吻落在我额角，带着小心翼翼的珍惜，而我在他怀中，终于松了那口憋了整日的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