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落地窗斜斜地洒进咖啡厅,在桌面上切割出明暗交界线。我盯着面前早己凉透的美式咖啡,杯壁凝结的水珠顺着纹路滑落到手背,凉意渗进皮肤。手机屏幕在大理石桌面上亮起又熄灭,江凛发来三条未读消息,程叙的未接来电静静躺在通话记录里,而顾沉的对话框还停留在昨天深夜的编曲修改意见。
“想什么呢?”熟悉的雪松香水味先一步飘来,顾沉将黑色公文包随意搁在对面,镜片后的目光扫过我眼下的青黑,“专辑混音出了点问题,需要你现在去工作室。”他顿了顿,抽出几张乐谱推到我面前,“顺便聊聊,你准备怎么处理和他们的关系?”
我手指蜷起,指甲掐进掌心:“顾老师,这和音乐无关。”
“但它正在影响你的创作。”顾沉摘下眼镜擦拭,金属镜框在阳光下泛着冷光,“你最新交的Demo,情感表达混乱得一塌糊涂。”他突然倾身向前,温热的呼吸掠过桌面,“江凛的炽热、程叙的隐忍,还有你对音乐的野心,在歌里拧成了死结。”
咖啡厅的门被猛地推开,带起一阵冷风。江凛穿着银灰色卫衣,棒球帽歪戴着,额前碎发被风吹得,琥珀色的眼睛却燃着怒火:“陆星遥!程叙给你发消息说要退出电影宣传,是不是你……”他的声音戛然而止,视线落在顾沉搭在桌沿的手上,“你们在约会?”
“只是工作。”顾沉慢条斯理地戴上眼镜,重新靠回座椅,双腿交叠的姿态充满挑衅,“倒是江凛先生,作为顶流,跟踪别人是不是太掉价了?”
空气瞬间凝固。江凛三步并作两步冲过来,卫衣下摆带起桌上的乐谱,纸张如雪片般纷飞。他攥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跟我走。”
“放开她。”程叙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转身时,正看见他站在门口,黑色风衣沾着细雨,手里紧握着的车钥匙在灯光下泛着冷光。他的目光掠过我被江凛攥红的手腕,喉结滚动:“江凛,你弄疼她了。”
江凛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破罐破摔的意味。他松开手,却顺势将我拽进怀里,下巴重重抵在我头顶:“程叙,你有什么资格说这话?拍戏时偷偷看她的眼神,以为没人发现?”他转头看向顾沉,眼底闪过一丝狠厉,“还有你,借着工作名义把她留在工作室到凌晨,真当大家是傻子?”
程叙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顾沉的手指在扶手上敲击出急促的节奏。我被夹在三人中间,能清晰感受到江凛剧烈起伏的胸膛,听见程叙压抑的呼吸声,还有顾沉刻意放缓的语调:“江凛,你这副失控的样子,倒和舞台上光鲜的顶流判若两人。”
“够了!”我猛地推开江凛,后背撞上冰凉的玻璃。三双眼睛同时看向我,江凛受伤的表情、程叙欲言又止的模样,还有顾沉藏在镜片后的复杂情绪,像无数根线缠绕在心脏上。“你们把我当成什么了?”我的声音发颤,“商品?奖杯?还是你们争夺的战利品?”
咖啡厅里的其他客人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江凛张了张嘴,最终只是别过脸去,睫毛在眼下投出颤抖的阴影;程叙弯腰拾起散落的乐谱,指尖抚过被踩皱的音符,轻声说:“抱歉,是我们……太自私了。”顾沉沉默着将乐谱整理整齐,钢笔尖在“情感递进”的批注上反复描摹。
“我喜欢音乐,也珍惜你们。”我深吸一口气,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但如果你们继续这样,我宁愿……”喉咙发紧得说不出话,转身抓起包冲向门口。身后传来桌椅碰撞的声响,还有三道几乎同时响起的呼唤。
雨不知何时下了起来,冰凉的雨滴砸在脸上。我在街边拦下出租车,后视镜里,三个身影追出咖啡厅。江凛跑得最快,白色运动鞋溅起水花;程叙扯掉围巾,黑色风衣在风中猎猎作响;顾沉的西装外套早不知丢在哪里,衬衫领口敞开,露出一截苍白的脖颈。
手机在包里震动不停,我却将脸埋进膝盖。这场混乱的修罗场,究竟要怎样才能收场?而我,又该如何在被爱意裹挟的漩涡里,找到属于自己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