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着演唱会门票的手心全是汗,检票口的队伍长得望不到头。我特意请了年假,还推掉了妈妈安排的第三次相亲。手机在包里震动,是妈妈发来消息:“那个张科长人真不错,你别总躲着不见。”我抿了抿唇,把手机调成飞行模式。
这天的风特别凉,我裹紧外套,看着前面女孩手里的巨型灯牌——上面印着陆沉舟的照片,边缘还缀着亮晶晶的流苏。“姐妹!你也是一个人来的?”她突然转头,眼睛弯成月牙,“我带了超多应援物,分你一份!”
我慌乱摆手:“不用不用,我……”话没说完,她己经往我手里塞了根荧光棒和贴纸,上面印着陆沉舟标志性的酒窝。“别客气!大家都是一家人!”她笑得灿烂,“听说今天有惊喜舞台,你期待吗?”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上周刷到工作室的预告,说会有从未公开过的新歌首唱。可此刻站在离场馆这么近的地方,反而生出一种不真实感。以前我总在最远的看台,连他的脸都看不清,今天却鬼使神差买了内场票——虽然是最便宜的那一档。
终于挤进场馆时,我的后背己经被冷汗浸透。舞台灯光亮起的瞬间,全场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尖叫。我攥着荧光棒站起身,眼睛死死盯着升降台。音乐响起的刹那,陆沉舟从烟雾中现身,黑色风衣随着动作扬起,那张在屏幕里看了无数遍的脸,此刻真实得近乎残忍。
他比电视上更瘦,下颌线锋利得能割伤人,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的阴影。当他开口唱第一句歌词,我突然想起昨晚加班到凌晨,耳机里单曲循环的就是这首歌的demo。原来那些在深夜里给我力量的旋律,此刻正从他喉间流淌出来。
“谢谢你们来赴这场约。”他突然放下话筒,声音透过音响传遍整个场馆。观众席沸腾起来,我看见前排的女孩哭着喊他的名字。他笑了,左边酒窝浅浅浮现:“其实每次站在台上,我都在找一个人……”
我的呼吸停滞了。周围的尖叫声仿佛突然消失,只剩下心跳声震得耳膜生疼。他不可能再说我,我这样想着,手指却不受控制地抓紧了座椅。可当他的目光扫过我所在的区域,我发现那双漆黑的眼睛,分明在我脸上停留了半秒。
新歌的前奏响起时,我才惊觉自己眼眶发烫。这是首慢歌,歌词写满了遗憾与等待。陆沉舟的声音带着沙哑的哽咽,唱到副歌时,大屏幕突然开始播放粉丝投稿的视频。画面里有抱着专辑傻笑的女孩,有在演唱会现场挥舞灯牌的少年,最后一帧,是无数句“陆沉舟,谢谢你”拼凑成的银河。
我抹了把脸,才发现满脸都是眼泪。旁边的女孩递来纸巾,自己却哭得更凶:“他真的什么都知道……”是啊,他怎么会不知道呢?那些我们以为藏在屏幕背后的喜欢,或许早就被他悄悄收进了眼底。
安可环节结束时,场馆的灯光亮起。我呆呆地坐在原地,看着周围的人收拾东西离场。荧光棒的光渐渐熄灭,舞台重新变得空荡荡的。手机恢复信号的瞬间,弹出三十几条消息,主管的怒吼最刺眼:“林晚!甲方临时加需求,立刻回公司!”
我攥着手机站起身,膝盖因为久坐发麻。路过过道时,突然听见前排两个女孩的对话。“刚才他说在找人的时候,你注意到他的表情了吗?”“对啊!眼神特别温柔,就像……在看喜欢的人!”
心脏猛地抽搐了一下。我快步往外走,冷空气灌进喉咙,却压不住心里翻涌的情绪。地铁口的风把头发吹得凌乱,我摸出手机,相册里全是模糊的舞台远景照——除了一张。那是在陆沉舟唱新歌时,我手抖着按下快门,画面里他垂眸的侧脸,睫毛上似乎还沾着泪珠。
回到出租屋时己经凌晨三点。打开灯,墙上的海报在月光下泛着微光。我把演唱会门票小心翼翼夹进相册,突然想起白天妈妈的消息。解锁手机,对话框还停留在那句“你别总躲着不见”。
手指悬在键盘上许久,最终打出一行字:“妈,我想再等等。”等什么呢?等一个永远不可能实现的梦,还是等自己有勇气面对现实?我不知道。但此刻看着手机里陆沉舟的照片,我突然觉得,就算是遥不可及的星光,能照亮我走过黑暗的路,就己经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