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砸在车窗上的声响几乎要盖过心跳声。我攥着对讲机的手全是冷汗，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的皮肉里，却感觉不到疼痛。前排的陆沉舟握着方向盘，指节泛白，雨刮器来回摆动，在他脸上投下交错的阴影。
“还有五分钟到达废弃码头。”耳机里传来王哥沙哑的声音。我看向仪表盘上的时间，红色数字跳动得格外刺眼。三天前，我们假意答应杰森·怀特的合作邀约，约定今晚签署最终协议，而此刻，警方的埋伏圈己经在码头外围悄然形成。
“怕吗？”陆沉舟突然开口，声音被雨声浸湿。他腾出一只手，摸索着握住我的，“如果不想去，现在还来得及。”我反扣住他的手指，感受着他掌心凸起的老茧——那是多年练琴留下的痕迹。“十年前在地下室躲高利贷的时候都没怕过，现在更不会。”我努力让声音听起来镇定，却还是带着一丝颤抖。
码头的铁闸门锈迹斑斑，在闪电的照耀下泛着诡异的光。陆沉舟熄灭车灯，黑暗瞬间将我们吞噬。对讲机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目标人物己进入B区，重复，目标人物己进入B区。”我深吸一口气，摸到藏在大衣口袋里的微型摄像头，冰凉的金属外壳贴着皮肤，让我短暂地清醒。
推开仓库门的刹那，腐臭的海水味扑面而来。杰森·怀特倚在集装箱上，雪茄的红光在黑暗中明明灭灭。“陆先生，比约定时间早了三分钟。”他吐出一个烟圈，烟雾模糊了他脸上的表情，“看来是迫不及待想签合同了？”
陆沉舟扯了扯领口的领带，缓步上前。我跟在他身后半步，能清晰地听见他刻意放缓的脚步声。仓库深处传来箱子挪动的声响，几个黑影从阴影里浮现——是寰宇娱乐的旧部，他们的脸上带着熟悉的狞笑。
“违约金条款，我需要再加两个零。”杰森弹了弹烟灰，文件袋摔在地上发出闷响，“毕竟，让一个当红明星身败名裂，可不是件容易的事。”他的目光扫过我，突然伸手想抓我的手腕：“尤其是这位林小姐，要是有些‘黑料’被曝光……”
陆沉舟几乎是瞬间出手，一拳砸在杰森脸上。我被他猛地推向身后，后背撞上集装箱，疼得闷哼出声。打斗声瞬间爆发，仓库里亮起刺眼的应急灯。我慌乱中摸出对讲机：“动手！动手！”可回应我的只有电流的杂音——信号扰了。
“林晚，跑！”陆沉舟的声音混着闷哼传来。我看见他被三个人按在地上，膝盖重重顶在他受伤的肋骨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我摸到口袋里的微型摄像头，突然想起王哥教过的应急方案。我扯下项链，将微型摄像头别在领口，对着混乱的场面快速转动镜头。
仓库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可还没等我松口气，一把匕首己经抵住我的咽喉。“想报警？”寰宇的旧部狞笑，刀刃贴着我的皮肤划过，“告诉你们，江成峰早就……”话没说完，警笛声骤然响起。
玻璃碎裂声中，陆沉舟挣脱束缚，抄起一旁的钢管砸向那人。我趁机抬腿踢向他的膝盖，却在后退时被绊倒。陆沉舟几乎是扑过来接住我，我们重重摔在地上，他用身体护住我，后脑勺撞在铁板上发出闷响。
“陆沉舟！”我哭喊着去摸他的脸。他嘴角溢出鲜血，却还在笑：“没事，我们赢了。”仓库大门被撞开，警察的身影冲进来时，杰森和他的同伙正在疯狂逃窜。陆沉舟挣扎着要起身，我按住他：“别动，救护车马上就到。”
他伸手擦掉我脸上的血污，指尖颤抖得厉害：“对不起，又让你……”“别说了。”我俯身吻住他，咸腥的味道混着雨水漫进嘴里，“我们不是说好了，要一起走到最后吗？”警灯的红蓝光芒透过破损的屋顶照进来，映在他苍白的脸上，我突然觉得，再黑暗的时刻，只要有他在身边，就一定能等到黎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