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首页
求书
关灯 护眼
加入书架

第29章 “卖命契”

“卖?!哪个卖的?!是你这个当老子的……把她卖了吧?!啊?!!”

我的吼声像颗炸雷,裹着暴怒和被愚弄的狂躁,狠狠砸在清晨喧嚣的医院门口!震得旁边推着早餐车的小贩都忘了吆喝!

穿工装的男人——江酥那个十年不见踪影的“爸”——被我吼得猛地一滞!那张被风霜和戾气刻满皱纹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浑浊眼睛里的怨毒像被浇了油,“腾”地一下烧成了暴怒的火焰!他额角的青筋根根暴起,像几条僵死的蜈蚣在爬!

“小杂种!你放啥子屁?!”他咆哮着,唾沫星子混着劣质烟草的臭味喷到我脸上!那声音粗粝得像砂轮摩擦,带着底层挣扎多年积攒的蛮横和凶狠!“老子家的事!轮得到你批垮?!滚开!” 他猛地往前踏了一步,枯瘦但带着厚茧、沾满黑灰油污的手像鹰爪,带着一股不管不顾的狠劲,首接越过我,狠狠抓向躲在我身后、抖得像风中落叶的江酥!

“啊——!”江酥发出一声短促的、濒死般的尖叫!巨大的恐惧让她下意识地死死攥紧了我后背的衣服,指甲隔着布料深深陷进皮肉!冰凉的身体拼命往我身后缩,恨不得把自己嵌进墙里!

“滚!”我喉咙里滚出一声野兽般的低吼!动作比脑子更快!在男人那脏污的爪子即将碰到江酥胳膊的瞬间,我猛地侧身,像堵移动的墙,用肩膀狠狠撞开了他的手臂!同时另一只手闪电般探出,像铁钳一样死死攥住了他枯瘦的手腕!

入手是惊人的粗糙和坚硬!骨头硌着掌心,带着常年劳作的蛮力!一股巨大的、混杂着油污、汗酸和劣质烟草的恶心气味扑面而来!

“爪子?!反了你了!”男人被我攥住手腕,像是被彻底激怒的困兽!他嘶吼着,另一只没被抓住的手攥成了拳头,带着一股蛮牛般的狠劲,不管不顾地朝着我的面门就砸了过来!拳风带着破空声!

操!

一股狠戾瞬间冲上头顶!比在处置室撞张强那会儿还要凶!我攥着他手腕的手猛地发力往下一拧!脚下同时一绊!

砰!

一声闷响!

男人被我拧着手腕、脚下使绊,重心不稳,加上前冲的势头,整个人像截被伐倒的枯木,结结实实地侧摔在冰冷粗糙的水泥地上!发出沉重的撞击声!

“呃!”他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半边脸和肩膀擦在地上,工装夹克的肩膀处瞬间磨破,渗出点暗红。

“爸——!”江酥在我身后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不是担忧,是巨大的恐惧和绝望!她身体抖得更厉害,攥着我衣服的手指用力到痉挛,像是要把布料撕碎!

我死死攥着男人的手腕,把他半条胳膊反拧在背后,膝盖顶住他挣扎的腰眼,像制服一头暴怒的野猪!后背撞伤的地方在刚才的发力中剧痛,但我根本顾不上!凶狠的目光像两把烧红的刀子,死死钉在他因为疼痛和暴怒而扭曲的侧脸上!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彻底嘶哑变形,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血腥味的铁钉:

“卖?!不是卖?!那你告诉我!”

我喘着粗气,手臂因为用力而肌肉贲张,几乎要把他骨头捏碎!目光扫过他磨破的肩膀,又狠狠剜向身后抖成一团的江酥,指向她额角那块在阳光下刺眼的白敷贴:

“她脑壳上这道疤!哪来的?!”

再指向她苍白如纸、布满泪痕的脸:

“她签的那个五万五!日息一千!按了手印的阎王债!哪来的?!嗯?!”

吼声像受伤野兽的咆哮,带着毁天灭地的戾气,在清晨的医院门口炸开!引来一片惊惶的目光和指指点点!

被我死死按在地上的男人,挣扎的动作猛地僵住!

他侧脸贴在冰冷粗糙的水泥地上,沾满了灰尘。那双浑浊怨毒的眼睛,因为剧痛和巨大的震惊而瞪得溜圆!他死死地盯着我,又艰难地、极其缓慢地转动眼珠,看向我身后那个抖得不形的女儿,看向她额角那块小小的、刺眼的白敷贴!

“五……五万五……?”男人喉咙里发出一个破碎的、带着浓重痰音的气音,像是第一次听说。但随即,那震惊迅速被一种更深的、近乎疯狂的暴怒和怨毒取代!他猛地挣扎起来,像条离水的鱼,力气大得惊人!

“放你娘的屁!!”他嘶吼着,唾沫混着血丝喷在地上,“老子啥子时候让她去借钱了?!是她!是她自己不要脸!跟她那个病痨鬼妈一样!都是丧门星!都是讨债鬼!老子……”

“你闭嘴——!!!”

一声更加凄厉、更加绝望、带着巨大痛苦和彻底崩溃的尖叫,猛地从我身后炸开!像一把烧红的锥子,狠狠刺穿了男人的咆哮,也刺穿了凝固的空气!

江酥像是被“病痨鬼妈”和“丧门星”这几个字彻底点燃!她猛地从我身后冲了出来!不再颤抖,不再退缩!小小的身体里爆发出一种近乎疯狂的、同归于尽般的力量!

她冲到男人面前,隔着我的压制,对着地上那张沾满灰尘、怨毒扭曲的脸,那张属于她“父亲”的脸,发出了泣血的控诉!声音嘶哑尖锐,带着浓重的哭腔和滔天的恨意:

“是你!就是你!!”她指着男人,手指抖得像风中的枯枝,眼泪汹涌而出,“我妈……我妈痛得打滚!医院催命!你……你在哪点?!你管过吗?!你只会吼!只会骂!骂我妈是病痨鬼!骂我是赔钱货!”

她喘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每一个字都像浸透了血泪:

“钱!钱在哪点?!房子租子都给你赌了!给你喝了!你管过我们死活吗?!张强……张强那个砍脑壳的是谁找来的?!不是你让他来找我的?!不是你跟他说……说你家有个‘长得还周正’的女儿?!说……说能‘快’?!能‘救急’?!!”

最后“救急”两个字,被她吼得声嘶力竭,带着一种被彻底剥开伪装的、赤裸裸的难堪和巨大的屈辱!她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身体晃了晃,几乎站立不稳。

地上的男人,在我膝盖的压制下,被江酥这泣血的控诉吼得彻底僵住!那张怨毒扭曲的脸,瞬间褪去了血色,变得灰败!浑浊的眼睛里,那点疯狂的暴怒像是被冰水浇灭,只剩下巨大的、被当众撕开遮羞布的震惊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被戳中心事的慌乱?

“你……你胡说……”他嘴唇哆嗦着,声音嘶哑干涩,带着色厉内荏的颤抖,“老子……老子没有……”

“没有?!”江酥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惨白的小脸上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绝望的弧度。她猛地抬手,不是指男人,而是狠狠指向自己额角那块刺眼的白敷贴!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同归于尽般的凄厉:

“那这个呢?!这个‘利息’呢?!张强堵到医院!他咋个说的?!他说……他说你欠他的赌债!三天!拿不出来……就拿我抵!拿这道疤……当‘头期’!!”

巨大的痛苦和恐惧让她泣不成声,身体剧烈地摇晃着,像是下一秒就要栽倒。

头期?!

拿女儿的命……当赌债的头期?!!

嗡——!

脑子里像是被塞进了一颗烧红的炸弹!所有线索——五万五的阎王债!张强的抹脖子威胁!校医院处置室的逼迫!额角洇血的纱布!江酥那深入骨髓的恐惧和绝望……在这一刻被“头期”两个字彻底点燃!串联成一条烧红的、带着血腥味的锁链!

一股冰冷的、足以冻结血液的杀意混着巨大的荒谬感,瞬间席卷全身!比刚才的暴怒更甚!比任何时候都更清晰!

操!!!

原来是这样!!!

根子在这儿!!!

这盘烂账……是拿亲生女儿的血肉骨头当的抵押!!!

我死死按着地上那个瞬间如泥、眼神灰败的男人,攥着他手腕的手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剧烈颤抖,指关节捏得咯咯作响,几乎要把他腕骨捏碎!

凶狠的目光像淬了万年寒冰的刀子,狠狠钉在他那张失去所有血色的脸上!喉咙里滚出的声音,不再是嘶吼,而是低沉、冰冷、带着一种要将人拖入地狱的森然寒意:

“头期?”

我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比恶鬼还狰狞的笑。

“好得很。”

声音不高,却像死神的低语,每一个字都带着刺骨的冰寒:

“那她的‘本钱’……老子收了。”

“至于你……”

我俯下身,凑近他因为恐惧而剧烈收缩的瞳孔,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宣告:

“滚回去告诉张强。”

“他敢再来‘收账’……”

“老子就敢……”

“拿你的命……”

“连本带利……”

“还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