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婉吃过早饭会就一直昏昏欲睡，全身无力脑袋里嗡嗡作响，温婉窝在沙发上，抬手摸了摸额头，并不烧啊，但就是很困。
顾郗屿过来给沈知意做检查时，温婉已经躺在沙发上睡着了，顾郗屿先是看了看沈知意有没有发烧，随后将温婉轻轻抱去隔壁病房。
放在床上，又给她盖上被子，临走前还不忘将空调温度调整好。温婉已经连续一个星期没有睡觉了，为了她的身体考虑，顾郗屿只能出此下策，在她的饮食里下了少量安眠药。
重新回到病房时沈瑾辰已经醒了，见顾郗屿过来，眉头下意识皱了皱，问：“温婉呢？”
“在隔壁睡觉！”
“睡觉？”
沈瑾辰明显激动起来，他这一晚上昏迷发生了那么多的事吗？
见沈瑾辰挣扎起身，顾郗屿连忙过去将他按在床上，随后挂上新的点滴，一边给他扎针一边说：“放心，我没对她做什么。她之前太累了，身体疲劳严重，我在她饭菜里下了安眠药，能让她好好休息。”
“真的？”
“当然是真的。”
沈瑾辰这才半信半疑的重新躺会床上，针扎进血管，男人下意识“嘶”了一声，随后挑眉看他。
“你是不是故意报复我！”
顾郗屿笑了笑，“你可以这么认为。”
剑拔弩张的气氛在两人交谈中渐渐变淡，沈瑾辰躺在床上侧头盯着还在睡觉的沈知意，顾郗屿则自顾自埋头写检查报告。
两人谁也没说话，时间就一分一秒的过去，静了好一会儿，顾郗屿才开口。
“谢谢你救了知意。”
沈瑾辰一愣，道：“没关系，谁让她是温婉的女儿。”
或许是故意又或许是想单纯的了解一下温婉的过去，沈瑾辰目光深邃的看向顾郗屿，道：“离开我之后温婉的眼光真是越来越差了，我至少会认为她会找一个比我更好的人，可如今看来，似乎并不太好。”
顾郗屿自动忽略掉沈瑾辰的阴阳怪气，护士过来给沈知意换点滴，顾郗屿走进去看着，漫不经心的回答。
“沈总这么优秀温婉都不喜欢，可见沈总在某种程度上还不如我呢！”
沈瑾辰被他这话噎得一时间乱了思绪，好一会儿才恢复理智。
“可我看知意长得也不像你啊！”
“是不像我。”
顾郗屿转过身，对上沈瑾辰的眸子，他们彼此对视，皆眼神复杂难明。
“因为知意的亲生父亲并不是我，而是你。”
这句话如同五雷轰顶一般，沈瑾辰眸子瞬间一缩，万千思绪在他的脑海里不停地翻腾着，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只觉得心中一紧，一颗心仿佛被什么东西紧紧地揪住，整个人变得紧张不安起来，不由自主地冒出一身的冷汗。
“你说什么？”
沈瑾辰的声音止不住颤抖，“知意是我的女儿？”
顾郗屿点了点头，语气不咸不淡。
“当初我救下温婉后发现她怀有身孕，便带到了医院照顾。沈鹿鸣和沈知意是同一天生下来的，只是温婉生知意的时候难产大出血，知意一生下来就体弱多病，三岁时发现她患有白血病，我们一路求医问药，找寻了各种办法但都无济于事，迫不得已，才想到了你。”
“迫不得已？”
沈瑾辰的声调转冷，“她应该第一时间通知我，而不是让我的女儿一次又一次承受着病痛的折磨。”
顾郗屿叹了口气，“好在知意挺过来了。”
“我竟然不知道温婉遭受了这么大的罪！”
沈瑾辰陷入深深的自责，他突然抬手去抽自己的嘴巴，这一下仿佛就止不住了，一下接着一下，清脆的声音回荡在寂静的病房里，顾郗屿没有去阻拦他，只心情复杂的站在那。
他忍着这一切都是沈瑾辰咎由自取，几个巴掌也算不了什么，温婉五年承受的痛苦岂止这些。
“我对不起温婉，我对不起知意个鹿鸣！”
男人双手紧紧的抱着头埋在被子里，他的心里很不是滋味，不由自主地生出一种无力之感，只觉得无法排遣，渐渐郁积满胸，弥漫至整个身心，令他痛苦不堪，无法释怀。
病床上传来细微的哭啼声，两个男人一瞬间不约而同的安静下来，视线齐刷刷看向病床。
换骨髓到底有多痛沈瑾辰深有体会，是沈知意一个只有五岁的孩子本不应该体会的。
顾郗屿过去给她检查，没有发烧，伤口也没有发炎，他上上下下仔仔细细检查了一圈，在确定没有问题后松了一口气。
“知意在这里动一下，干爹去给你拿牛奶好不好？”
床上的小孩张了张口，声音细微弱小，但顾郗屿还是听清了沈知意的话。
目送着顾郗屿离开，小女孩艰难的将头转向沈瑾辰，对着他露出一抹苍白无力的微笑。
“爹地！”
平常不过再平常的称呼，此时似乎却成了千金难求的礼物，沈瑾辰心头一颤，哑声问她。
“你叫我什么？”
沈知意再次开口，声音却比上一声还要明亮清澈。
“爹地！”
“你怎么知道我是你爹地的？”
沈瑾辰语气急迫。
“妈咪曾经告诉我，只有爹地可以救我的病。”
沈知意如实回答着，可这回答却让沈瑾辰心中泛起一阵酸涩。
“对不起，爹地来晚了。”
沈知意抬起那只没有输液的手，朝沈瑾辰摇了摇，小大人一般安慰着他。
“没关系的，知意一直相信爹地会回来的，可是妈咪总是骗我和哥哥说爹地出车祸死掉了，我不信，哥哥也不信，后来哥哥和妈咪去了南洲，哥哥说他见到了爹地时我可开心了，一直幻想着爹地的样子。”
沈瑾辰露出一抹苦涩的笑，问她。
“妈咪觉得爹地怎么样啊？”
“很帅，特别特别帅！”
“和你干爹比呢，谁更帅？”
沈知意略微思索了一会儿，道：“爹地帅！”
顾郗屿端着牛奶和鸡蛋羹过来的时候正巧听见沈知意的这句话，他脚步一顿，心头划过一抹异样的感觉。
血缘关系真的可以改变一切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