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惊愣了一瞬后,就趴在了宫书媛的身上哭起来:“我的媛儿啊,你怎的这般糊涂,把自己作成这样,要让母亲把你怎么办才好!”
“娘,媛儿没事。”
宫书媛抬手,擦了擦丞相夫人脸上的泪水,面对自己的母亲,她身上阴戾的气息总算收敛了几分,人也恢复了几分理智。
“是媛儿不好,让母亲担心了。”
“你怎么这么糊涂啊,快,母亲扶你起来,跟摄政王妃赔罪,母亲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摄政王妃大人有大量,一定会原谅你的。”
“……”
这丞相夫人,怎么套路跟陆家那位老夫人一样?
给她戴高帽子?
大人有大量,呵,她从来不是什么大人,更没有什么大量。
“母亲,别担心。”
宫书媛在丞相夫人的搀扶下总算站了起来,像是没事人一般的开口:“不用赔罪的,女儿跟摄政王妃是好朋友,我们是在闹着玩呢,把母亲吓到了吧,别怕,您看,我们这不是都好好的吗?”
“你这怎么能叫好好的?”
说着,丞相夫人又想要掉眼泪,她的媛儿太可怜了,作为母亲,又怎么可能会不知道自己女儿的心思,喜欢谁不好,偏偏喜欢摄政王。
摄政王早年性情比现在还要无常,况且他一个异姓王,朝中的人对他都颇有微词,后来,他虽然立下奇功,成为摄政王,却是功高盖主,树大招风,他们也不愿招惹,怕以后惹祸上身。
但没想到,太上皇会如此信任他……
总之,是无缘无份,也是阴差阳错,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可媛儿的执念这么深,还做了这么多错事,她这个做母亲的该怎么办才好?
扶稳宫书媛,丞相夫人的目光才落到苏曼身上,她面带歉意,眼神柔和却充满悲伤,四十不到的年纪,看起来像是五十多岁。
一看就是没少为宫书媛操心。
“臣妇给摄政王妃请安,今日的事,都怪媛儿不好,是媛儿的错,臣妇在这里替媛儿给您赔罪了。”
说着,她便双腿一曲就要跪下去,苏曼蹙眉,正想拦着,宫书媛却先一步拉住了她,看向她的目光很是不满:“您这是干什么,我做错什么了,为什么要给她赔罪,我到底哪里不好,妹妹说我,您也说我,我只是想拿回属于我的东西而已,到底哪里做错了?”
越说,到最后情绪越激动,宫书媛双目通红的盯着自己的母亲,不理解母亲为什么要帮着一个外人,她才是她的亲生女儿啊!
“媛儿,媛儿别激动,母亲没说你哪里不好,只是,你不能对摄政王妃无理,知道吗,来,听话,咱跟摄政王妃陪个不是……”
“够了!”
宫书媛发疯一样的推开丞相夫人,视线再次看向苏曼,眼底充满了浓烈的恨意,脸上的表情阴气森森,加上那副红肿的皮肤,就像是一条随时会扑过来咬人的毒蛇一般,让人不得不防。
苏曼站在原地,冷眼看着母女俩的表演。
毫内心无波澜。
这位丞相夫人所表现出来的态度,真心也好,假意也罢,宫书媛做的那些事都不是她一两句简单的赔罪可以化解的。
“丞相夫人,你不用为难,更不用道歉或赔罪,你女儿三番两次派人刺杀我,我也给她的脸下了毒,勉强算是扯平。”
苏曼的声音清冷淡漠,就像是在叙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但是,言语间,却是没有丝毫退让的意思:“可今天的账,我不得不好好的跟她算一算。”
随着说话,她给旁边的古灵递了个眼色,古灵立马会意,去将宫书媛刚刚向她泼的那个药瓶捡起来,因为瓶口不大,所以瓶底还留了一些没有泼尽。
“姐姐,给。”
古灵把药瓶递给苏曼。
苏曼接过来,视线看向药瓶,瓶身上贴着一张布条,上面写了三个字,
“蚀骨水”。
如果猜的没错,这应该是一种强烈的腐蚀性毒药,古代人一般用来处理尸体。
这女人竟然用来泼她?
若她只是个普通人,现在已经变成了什么样子,简直不敢想象。
实在是太恶毒,太可恶。
苏曼将药瓶递到丞相夫人的眼前,让她看一眼,又立即收回:“丞相夫人,你女儿用这种东西泼我,你觉得是随意几句赔罪的话就能善罢甘休的吗?”
“……”
丞相夫人看见药瓶上的那几个字,脸色骤然一白,身子几乎就要下去。
事情的严重性远远超出了她的想象。
这事,若今天不能在府里解决,一旦闹大,闹到摄政王府或者宫里去,不但要面临摄政王和太上皇的问罪,朝中的政敌也会抓住这次机会,给他们当头一击,到时候,丞相府只怕会遭受一场大难!
媛儿,糊涂啊!
“呵呵,苏曼,你不用拿这件事吓唬我母亲,你看看你,有一丝受伤吗,苏曼你就是个妖女,南疆国的妖女,早晚会祸国殃民……”
“你闭嘴!”
丞相夫人恨铁不成钢,呵斥一声,不让宫书媛再继续说下去。
她怎么这么笨,不管这位摄政王妃是不是妖女,如今,人家救治太上皇有恩,现在又专门在研制城外疫病的解药,这个时候,万万不能拿这种毫无依据的事来做什么文章。
“摄政王妃,臣妇明白,媛儿做的确实太过分,几句赔罪的话很难消除您的心头之恨,要不这样,您说说看,要怎么做您才肯原谅,臣妇真的不愿咱们伤了和气,您远道而来,传出去,说我们大晋欺负您可就不好了,您说是不是?”
呵。
闻言,苏曼忍不住冷笑一声。
丞相夫人这话说的,已经有了几分要暴露本性的迹象。
“既然丞相夫人都这么说了,那行吧,我也不是那种得理不饶人的。”
听苏曼这么说,丞相夫人眼底闪过一丝异芒,可喜色还未来得及完全绽放,却听她话锋一转,声音变得凌厉,森冷骇人:“这瓶蚀骨水里面还剩了一点点,丞相夫人你看这样好不好,问问宫大小姐,刚刚是用哪只手泼我的,这点蚀骨水就赏赐给她的那只手,反正是她自己的东西,我用来借花献佛,也不多,丞相夫人觉得如何?”
“……”
丞相夫人满脸惊色,却被堵的半个字都反驳不出来。
宫书媛眼底闪过一丝恐惧与慌乱,脚步微不可见的后退了几步。
蚀骨水的厉害之处她比谁都清楚,哪怕只有一点点,也足够化掉她的整只手。
“苏曼,你别太过分!”她的声音里隐隐带了一丝颤意:“你不是没受伤吗,得饶人处且饶人,逼急了,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现在知道害怕了?”
苏曼往前一步,脸色一改之前的淡漠,变得邪气,冷冽逼人:“我没受伤是我的本事,但不代表可以抹掉你的罪行,宫书媛,从一开始,你就不该来招惹我,既然招惹了我,就必须承担招惹的后果,这叫自作孽……”
她一边说,一边继续往前逼近,声音越来越冷,犹如来自地狱:“不可活!”